薛灵秀道,“我走时还没布下这阵法。”才要指点他们如何破解,却是看到姜曲研究了片刻后,胸有成竹,扇了扇子从扇骨里飞出四根针钉在了炉子四周连成四方。
天底下的阵法多是离不开玄数变化,即便是变化了,也不过是变了形,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其根源根本终归是不变的。薛家的人虽也懂得玄数,但毕竟术业有专攻侧重的还是兵器打造,不如他姜家,几代人吃的都是这碗饭。
这玄数姜曲四岁就入了门,虽不敢自称大成,但这脑子灵活,抓住窍门便一通百通的。而六宇连方算不得复杂,也未加其他掩饰。一眼就看出是什么样的阵法了,估计也就是照着书中所学的一成不变的摆上去的。
所谓六宇指的就是天地四方、四象,天地交合阴阳互补了,才能雷雨充沛进而兴百果草木。所以这阵要能催动发挥作用。天地即是乾坤两个方位必是二气交感,才可生生不息。
这乾对应的西北,坤对应的是西南。再破雷水即震和坎两个方位,也就是东和北,这阵也就破了。
薛灵秀称赞道,“果真是后生可畏。”
长生一字不漏的转述,姜曲笑道,“我是最喜欢被姑娘夸的了,比被我师父夸了还高兴。可惜我学艺不精,否则早早修得一双阴阳眼,此刻就能看一看薛姑娘的花容月貌了。”
姜曲又是飞出一根绣花针去试验,果真这一回不再有火从里头蹿出来了。长生想着他的扇子能藏的东西还真是不少,藏过药粉,藏过铁片,现在连姑娘用的绣针都藏了。
长生把棍子伸进炉内,那棍子是木头制的,很快就烧着了。她大喊一声把整顶炉子提起来砸到了墙上,炉子落到地上后滚了两圈,里头的火如她预想的灭掉了。
姜曲赶紧让她把棍子扔了,免得火烧到她的手,心中可惜了这根降龙木制成的伏魔棍,半截被烧成灰了。薛灵秀怀念道,“这是我做的第一件兵器,上头的图样也是我亲手雕刻的,当时我爹还说我造的兵器女相,怕是没人敢用。没想到他还保存着,留到了现在。”
长生听到这根棍子原来对她意义重大,赶快捡了起来吹掉上头的黑灰,歉然道,“对不起薛姑娘。”她随手就抓了一件兵器使,也没仔细考虑到这是木头的遇火就毁了。
薛灵秀凄凉的笑着,她不是介意长生损毁了这根伏魔棍,人都死了,这些身外之物于她,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死了这么久了,爹娘哥哥都不在了,只是感叹物是人非而已。”
薛灵秀飘到了过去,对那只炉子是充满恨意,要是当时能把炉子毁了。许就能将父亲拉回正道,她也就不会被送走,可以了无遗憾的死在薛家,而不是痛苦至极的死在那恐怖的异乡。
她一时恨愤交加,内心的无明业火烧得越发旺盛,周遭的气息化成黑色。薛灵秀操控了密室中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器,甚至是打造的小巧精致的暗器都飘了起来,只等一声令下,便是齐齐向着那炉子刺去。
架子上飞出的那些兵器宛如破茧的蝶一般从剑身里钻出阴灵,带着她的悲愤,轻颤着发出低吟如泣如诉。
“薛姑娘!”长生担心她是要化成厉鬼,想阻止却是被薛灵秀挥袖生了一阵强劲的阴风将她扫到一旁。
司马鹿鸣拉住了长生的后领,长生的眼已成斗鸡眼了,她与墙离得极近,就差那么一点就要比比是她的脸硬,还是墙更硬了。
兵器虽都朝着炉子飞了过去,却是在中途停住了,薛灵秀聚了身上的阴气用力的朝前推,却是有股气在与她抗衡,无法是更进一步了。
姜曲喊道,“这些兵器都是由这炉子打造出来的,这炉子若是母,这些兵器便等于是子,怎么可能会伤它。它阴邪之气更盛于你,你如此不过是以卵击石,快收了力吧。”
薛灵秀未听进,反正她很快就要魂飞魄散,是早散还是晚散都没区别。
刀剑在半空中缓缓的调转了头。
司马鹿鸣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弗恃考虑周详就是担心他们会遇上这样的状况,特意让司马鹿鸣带着的。司马鹿鸣将符朝她掷去,可惜薛灵秀身上萦绕了阴风,把符吹开了。
小猴子跳起咬住了黄符,这墙砌得光滑,但它就是有办法手脚并用的爬到上头,它朝薛灵秀跳了过去,偷袭得逞从上突破。薛灵秀碰了符后身上的戾气便消失了,原先被她控制的兵器从她头顶上飞过,往长生他们处飞过来了。司马鹿鸣拔剑一挥,剑气使得那些兵器偏了方向,落回角落里。
小猴子回到司马鹿鸣身边,它与卦燎待得久了,倒是学了几分卦燎的一些品行习性,很是喜欢听人夸赞。司马鹿鸣抚了它的头,它也满足了坐回了主人的肩上。姜曲笑道,“真是不得了了,回去定要给它几个新鲜果子吃。”
炉子诡异的自己滚了过来,姜曲蹲下本是想要碰触看是什么材质所造,但还是收了手,这么邪门的东西,碰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控制心智。司马鹿鸣显然也是如此想法,便直接用剑把外头涂的那层泥挑开了,炉子外表已经生了锈,凹凸不平的。
姜曲问长生有没有手绢,长生道,“我没有手绢,但有布,你要么?”她从怀里摸处卷成圆状厚得不能再厚的白布,她想着要是下来身上的布松开她也可以再及时的再包一层上去,便是有备无患的准备了很多。
姜曲抓了一把那伏魔棍烧成的黑灰撒在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