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见了,直接把手里的衣服裤子往楼下扔。
之前在姜府她就曾经用过这招,连瘟鬼都怕,她想,瘟鬼和这些鬼都是鬼,那应该也是奏效的。
卦燎的袜子落到了掌柜的身上,小裤子则罩住弗恃的脑袋,弗恃扯下头上的裤子闻见一股尿骚味,屏住呼吸道,“怎么这么臭。”
长生突然想起卦燎刚尿床了。
一楼的鬼飘出了客栈,弗恃抓起那个被他一下子就喝光了酒的酒坛,坛口对着门口,念了咒,长生就看到那些鬼魂被无形之力吸进了酒坛里。
只等把门口外的鬼都吸得干净,先把酒坛子坛口朝地放下。
掌柜的大难不死,赶紧爬到弗恃身边寻求庇护,他听到那酒坛子内有敲打的声音,似乎是想把酒坛打碎,吓得他不停的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反正不论是佛是道,只要能保佑他不死,以后他见神见佛他都拜。
弗恃捡起地上那黄符,翻到背面咬破手指画了画了咒,然后才把酒坛子又翻过来,把符封在坛口,酒坛子一下就安静了。
长生下了楼。
弗恃对她道,“你这丫头有时也挺聪明的,懂得扔沾了卦燎气味的东西。”扔这些衣服袜子可比画符要省时省力多了,就是那气味浓得有些叫人受不了,所以连鬼都要退避三舍。他说道,“裤子该洗了。”
长生赶紧把裤子和衣服收了,“一会儿就拿去洗。”
司马鹿鸣道,“怎么突然这么多鬼呢。”多的不正常。
弗恃道,“有人养鬼来运财,有的养来害人,今夜折损了这么多,估计会暴跳如雷吧。”
他们初到这地方也就得罪了半月观,司马鹿鸣道,“会是今日那个用邪术的道姑么?”
弗恃没答,把那装鬼的酒坛搁到了角落。
掌柜打着抖说道,“道长你就这样放着,一会儿里面的东西又出来可怎么好。”要不是亲身经历,还不知道那半月观的符一点用都没有,他当时可是添了不少油钱把符请回来的。“要不道长你赐我件什么防鬼的东西吧。”这样他才能安心。
“等天明了做场法事超度了就好了。”弗恃捡起卦燎一只袜子给了掌柜,画符什么的还要找朱砂,太麻烦,“把这个揣在怀里,百鬼不侵。”不过等过几日味道散了,就没用了。
掌柜一听能防鬼,也不管那袜子是不是有味道马上当宝贝揣进怀里。
长生道,“师父,那姑娘回来了。”多亏她把她喊醒了,不然她还不晓得闹鬼了。
他们上了楼,卦燎还是雷打不动拱着小屁股睡着,那女乞丐坐在床边见到弗恃便跪下了,嘴里咿咿呀呀着急的说着,无奈没人听得懂她说什么,弗恃问,“姑娘会写字么?”
女乞丐点头,长生便去向掌柜要了纸笔,长生把墨研开,女乞丐抓了毛笔蘸了墨在纸上写道,“求道长救我。”
弗恃道,“姑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若是和妖魔鬼怪有关的事,降妖除魔是贫道的责任倒还能尽绵薄之力。”
那姑娘双目通红,抽噎起来,无奈好像嗓子被什么堵住,连哭声听起来都有些奇怪。她继续写,“小女子叫殷敬柔,本是城中绸缎商人的女儿。一年前……”
一年前叶家夫人想为儿子挑选亲事,把城里与那叶公子年岁相仿的名门的闺秀都召到了叶府做客和合眼缘,结果选中了殷敬柔。
叶家在翠城十分有权势,叶家的公子又是长得一表人才,殷家父母自然是万分的欢喜的,只觉得是天赐的大好姻缘,便在叶府来下聘后的第三日,让女儿带着祭品到半月观酬神。
殷敬柔上过香后,道观的一侧通道走出一位女道人,说是观主请她到后院品茗。半月观的观主从不轻易露面一直是在后院闭关修道,在城中已是被传成了能通神明的高人。
观主要见她,她自然不敢拒绝。
那女道人把她带到了后院一间房里,让她饮了一杯茶,她便神智涣散了,清醒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柜子里,全身无力也说不出话。
柜子没有关紧,殷敬柔瞧见原本在院外放着的水缸被移到了房里,那女道人从地上躺着的一个人身上割下了两块带血的肉后扔进了水缸里,又从一个小盒里拿出了一条虫子扔了进去。
“师父说过,要等到产卵了以后才能把水装进瓶子里。”
在道观里打扫的姓袁的男人点头,拿了一个大勺伸进水缸里搅。殷敬柔吓得晕了过去,再一次醒来已是不晓得被扔到了什么地方,容貌尽毁。
殷家的生意本来就出现了问题,殷敬柔的父亲本想借叶家渡过难关,结果女儿失踪不知生死,债主临门无力再支撑,就与夫人自尽了。可怜那殷敬柔千辛万苦回到了翠城,只看到府邸易主,听到父母双亡,她顿失依靠,只想起还有一个未婚夫。
长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叶公子给她银子,她却不用了。“难怪那日你拼了命的扑出去,原来是想跟叶公子相认。”可惜那叶公子根本不认得她,只把她当乞讨的乞儿,递给她银子那一刻,她定是十分伤心的吧。
殷敬柔写到,“叶公子本来就只见过我一次,怕是早忘记我的长相了。何况如今我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熟悉的人站在跟前又有谁还认得我。”
眼泪落在纸上把墨水晕开了,殷敬柔停笔,不放心的扯了扯头上的布遮住伤疤。
司马鹿鸣思索道,“你的脸像是被人用利器划的。”像是被割了半张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