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道,“是我不会说话才对,杨姑娘你别介意。”
田宝说到义父的病不会好时,她也是大发雷霆。对于关心的人,总是会忌讳一些不吉利的字眼不吉利的话,将心比心,这也是人之常情。
杨盈袖夸道,“你虽然年纪小,却是很懂事。”
长生抿抿嘴,她已经不小了,都十六了。与她一样年纪的田宝都有了意中人,若不是意外死了,祥叔也快要给她张罗婚事了。她本来以为她的生活还是会继续一成不变的和义父相依为命下去,谁知道现在却是流离失所,要离乡背井。
杨盈袖拉起长生的衣袖道,“这破了,你没发现么。”
还真是,顾长生看了看袖子上裂开的一道口子,估计是刚才修理窗口时不小心弄破的。“没关系,我回去拿针线补一补就好了。”
杨盈袖道,“你这衣服补不了了。”又是低头看了顾长生开了口的鞋子。她到衣柜那拿了一件衣服递给顾长生,“送给你吧。”
长生摇头,“我不能收。杨家已经让我白吃白喝几天了,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衣服用的苏州的宋锦做的,顾长生虽是认不得料子,但看到衣服上边用各色的彩线绣了很多朵木芙蓉花,就知道不便宜。
杨盈袖笑道,“我既是能送你,就表示我不喜欢这衣服了,反正也是要送人,如今送给你也是一样,你就大大方方的收下吧。只是这尺寸应该不太合适,不过我听你的口气,该是女红了得,拿回去改一改就好,至于鞋子,我让人给你找一双适合的。”
杨盈袖把衣服塞进顾长生怀里,长生却是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的收了这么多恩惠太不应该。才要再次推拒,却是看到窗前挂着的一个鸟架好像微微动了。
那鸟架十分精致,是用铁打的,横向架杆两端上有青花瓷的水罐和食罐。可惜锁鸟的链子断了,孤孤单单的垂在空中。
杨盈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道,“我以前救过一只鹦鹉,还养过它一阵子,可惜玉书赴京赶考的第二天它就飞走了。”她感慨道,“留在我身边的人和物好像都不长久。”
长生又再次的听到了那个名字,好奇念道,“玉书?”
杨盈袖虽是娇羞却也掩不住高兴,“与我自幼订下婚约的未婚夫婿,等这次赴考回来后就会与我成婚。”
顾长生笑道,“那恭喜杨姑娘了,我听说过能上京去考试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人。”
“是啊,他自小就很聪明,书院的夫子也说他将会成大器……”
杨盈袖与她聊起了未婚夫婿,便是源源不断有说不完的话。就连丫鬟端回了水晶糕,也是顾长生在吃,在听。杨盈袖则是一块也没动过,从青马竹马两小无猜的趣事说到她的未婚夫婿刘玉书上京前的依依不舍。
杨盈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而顾长生吃着东西,却是不经意的瞧见了丫鬟不自然的神情。
丫鬟道,“小姐,你该喝药了,奴婢帮你去厨房拿。”
顾长生忽然道,“昨晚的事还真是挺可怕的。”
杨盈袖想了想,却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昨晚?昨晚怎么了?”
顾长生感觉到一些不对劲了,昨晚的事那样邪乎,吓跑了一个道长,伤了两个小道士,那么大的事,她稍稍提醒,杨盈袖也该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了。
丫鬟道,“昨晚有人打碎了一个花瓶,被老爷罚了,这小姑娘见识少,这么鸡毛蒜皮的事也当是大事了。”她暗地里扯了扯顾长生的衣摆,“我刚才回来时好像看到你家公子在找你,你是不是偷懒过来的,也该回去了。别打扰我家小姐休息。”
奚子虚可不会出房门找她,需要她跑腿时也就大喊两声,两声以后还不见人,要不等着被骂,要不等着挨罚。“……那我回去了。”
杨盈袖笑道,“你明日再过来坐吧,这些水晶糕也拿回去吃。”
顾长生道谢出到外头,果不其然那丫鬟借着端药的名义,跟上她后把她拉到一处就开始骂,“你到底长不长心眼,我说过你再说错话我就剪你舌头,是不是要我去找剪刀。”
顾长生不晓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能傻傻的摇头。
丫鬟道,“你家少爷没对你说么?”
说什么?奚子虚每日对她说得最多的话,不外乎是我饿了,去拿些吃的过来,要不就是我渴了,去倒茶来。
丫鬟看她那不知情的傻样,道,“你家少爷还真什么都没对你说,罢了,谁让我家小姐喜欢和你聊天,就怕你傻乎乎的又说了不该说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许再提夜里的事,也尽量回避别提刘家少爷。因为刘家少爷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