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女孩都喜花花草草,自己从前没留意,如今她既过来了,当随她喜好才是,急忙凑了过去,这般说道。
明瑜回头看他一眼。
“绕身无数青罗扇,风不来时也自凉。花有花神,芭蕉想来也有蕉仙。它们长得好好的,我一来你就要拔了去,当心惹恼了蕉仙。且你不心疼,我还不舍呢。”
她仿似在怪他,偏眉眼里又含了笑,说不出的娇俏,谢醉桥看得目不转睛,只剩傻笑了。一边的谢静竹见平日那个英明神武的哥哥在嫂嫂面前竟成了这般模样,惊讶过后,腹内肠子都抽得差点要打结了。
她如今也快豆蔻之年,于情事也有些懵懂了。盼了许久终于等到嫂嫂入门,送她入了新房,也是心满意足,再跟进内室就不便了。想到往后来日方长,反正也不争这一刻,便装作没看见,笑嘻嘻地告辞去了。
周妈妈和春鸢正指挥着人往里面抬运来的箱笼,大大小小叠了半堵墙高,因为天色渐晚,只将一些晚间用得到的箱篋打开把东西归置了,余下的都留到明日再慢慢收拾。明瑜亲自和人一道布置,见谢醉桥在一边什么忙都帮不上,反碍手碍脚,便赶他出去。谢醉桥有些没趣地摸了下鼻,想起确实还有许多事要办。除了公事,自己在江州办了婚礼,回来逃不过还要再另办一次酒席宴请故交旧友,诸事繁杂,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还是早些托给高峻和鲁大的好,这才出去不提。
明瑜正忙得不可开交,见外面鱼贯进来了六个丫头朝自己见礼。前面两个十四五岁,后面四个稍小些。周妈妈问了几句,原来大的两个,一个名香巧,一个名银簪,本就是从前被安妈妈派了在这屋里服侍的,那几个小些的是在外面做粗实活计的。香巧脸圆圆,眼睛也如杏核。银簪皮肤白皙,模样甚俏,站那里仿佛怯怯的,头略微垂着。
明瑜随意点了下头,叫起身都下去了。
她过来时,江氏一口气陪了八个丫头,身边人手自然足够,也用不到那香巧和银簪。本来男家若有婆婆坐镇,陪嫁的丫头数目也是门学问。少了,被对方看轻,多了又怕婆婆心中不快,道你嫁女儿过来还带这么多娘家人,莫非是怕自家出不起伺候的人,薄待了你家女儿不成?谢家没有当家婆婆,想来也不敢有谁会对此说什么,江氏这才放心照了自己意思陪嫁了这么多人过来。
周妈妈火眼金睛,刚才前头两个丫头站那里,她上下便扫个不停。待人一走,跟着明瑜到了内室,嘬了下嘴,道:“姑娘都是我们自家人服侍惯了的,也用不着她们伺候。且我瞧那安婆子仿似对姑娘有些不敬,她相中的人,我总有些不放心。只姑娘初来乍到,若这般就把原来的人都赶了去,倒显得小家子气,背后难免被人说道。只往后毕竟是近身的,却不得不防着些。我方才留意了下,那个香巧倒还好,另个叫什么簪子的,瞧着怯怯的,我看她眼角风却都在瞟着你。姑娘你等着,我去打听下这几个人的底。”
卧室里原本的熏香气味过浓,明瑜有些不惯,叫人撤了原本的香饼,自己在燃用惯的薄荷蝴蝶香。听周妈妈这般嘀咕,笑道:“妈妈看着办便是。”
***
掌灯时分谢醉桥回来,安妈妈也派人来请,说晚膳备好,请公子和少夫人过去用饭。两人一道去了,谢静竹已经在等着。上首之位空着,明瑜和谢静竹坐一起,谢醉桥坐对面。
明瑜这一顿饭便是在安妈妈的注目之下吃完的,只她安之若素,夹菜,帮谢静竹布菜,举止无一不是得体雅致,竟叫那安妈妈挑不出半点错处。用完了饭,谢醉桥被高峻找去书房有事,明瑜陪着谢静竹回房,送了她一挂早备好的九兵金辔玉挂锁。
挂锁本寻常,只这副挂锁下面却缀了九种用碧玉打磨而出的盾、戟、刀、剑、佛手及暗八仙之物,意寓消灾辟邪,极是精巧少见,便是谢静竹看了,也是爱不释手,挂到了脖上连声道谢。姑嫂两个话便似说不完,转眼更漏到了戌时末,屋子里进来个人,原来是谢醉桥回房见不到明瑜,听说还在姑娘这里,也不用人去请,自己便找了过来,谢静竹这才放了嫂嫂回去。
这一路北上,虽大部分走的是水路,还算安逸,只在船上晃久了,难免也是有些厌倦。此刻终于安置了下来,明瑜回房洗了澡,换了身中衣,靠坐在软椅上让春鸢给她擦头发,感觉颇为舒适。从对面镜中看见谢醉桥也换了宽袍进来,径直到了自己身后,从春鸢手中接过绒巾。春鸢便与几个小丫头一道出去,阖上了门。
“都这么晚了,还洗头发做什么,万一着凉了头疼。”
谢醉桥一边继续帮她揉擦长发,一边道。
明瑜仰头看他一眼,见他头发也是湿漉漉的,眉间还沾了点刚滴下水,翘了下嘴,“你不是也是湿的?”
“学会顶嘴了,真是不乖……”谢醉桥伸手,轻轻拧了下她柔滑的脸蛋,“你怎么跟我比?我在守备大营里,冬天还脱了用冷水冲澡,你行吗?”
明瑜听他教训自己,干脆起身,从他手里夺过绒巾,推他坐在了自己方才坐过的椅上,站到他身后解开了他长发,“我的快干了。换我来给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