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目光与身边那英伟俊朗的男子偶遇之时,眉梢眼底便漾出遮也遮不住的娇羞之色,显见这几日与他过得甚好,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午时,阮家设了待婿宴,谢醉桥陪了泰山与客人,明瑜娘两个自然在一处用饭,边上陪了明珮和安墨。
桌上都是明瑜从前爱吃的。瓤柿肉小圆、松菌煨手撕鸭脯、醋烹脆骨,都是她平日喜欢吃的,摆了满满当当一桌。
江氏往明瑜的碗里舀了冰鱼羹,望着她道:“阿瑜,趁着还在家,多吃些,只怕往后就难吃到这汤了。”
一边的周妈妈笑道:“太太不是早就包了一大箱叫带去么?到了京中,那里的厨子不会做,我做给姑娘吃便是。”
江氏微微叹道:“那些都是烘焙过的干货,哪里有这鲜鱼煮出的汤味肥美?”
冰鱼江南特产,鲜嫩肥美,又最娇贵,北地哪里养得住?明瑜听出了母亲话中的些许伤感,忙把她舀来的汤汁都喝了,朝她笑道:“娘放心,夫君应了我,说往后一年中若能得空,便会送我回来一趟,看望爹娘的。”又看了眼周妈妈,笑道,“只是周妈妈在我家多年了,这年岁本该好生安养,如今却要随我远去京中,我心中真的过意不去。”
周妈妈急忙摇头道:“看姑娘这话说的。当初太太挑人的时候,本是没要我的。是我舍不得自小看大的姑娘,这才求了要跟过去的。只要姑娘不嫌我没用,我便阿弥陀佛了。我也不是一人,一家都跟去的。且姑娘方才不是说了,姑爷应了往后得空便会南下,姑娘哪里来的那么多过意不去?”
此时女儿出嫁后,便似与母家割断了关系。往后若无夫家首肯,便不能随意回来,似明瑜这种远嫁的,往后再不能见也可能。听了这一番话,女儿身边又有周妈妈这样从前自己身边的老人随着,江氏这才真正放心了。席间又有安墨不停缠着明瑜,约定入京看她,明珮也说了些凑趣的好话,一顿饭下来,倒也乐融融的。
照了习俗,新婚夫妇在午宴后便要辞别而去。谢醉桥想是体谅她想留久些的心愿,迟迟未打发人来相请,明瑜便被江氏牵着入了内室,只剩她母女两个。江氏眼见爱女要被人带走,恨不得把几年的话都堆作一块说,先问了二人阴阳调和的闺闱之事。明瑜哪敢提他一入夜便化身虎狼,不到自己被剥皮噬骨便必不罢休的羞事,只红了脸含含糊糊应付了过去。又听她再次教导一些理家和为妇之道,半个下午眨眼便过,终到了离别之时,明瑜去拜别了祖母,被父母送了出来。
一夜过去,次日大早,明瑜便随了谢醉桥登上北上的船。大部分嫁妆装了数十条三桅船,大婚次日便先被人看护着运往金京了。此时船上不过再了一些日常所用的箱笼器物而已,只这样,连同一道北上的诸多下人等等,一行也是四五条船。
明瑜立于大船的舷窗之侧,望着岸上相送之人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再也看不到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帷帘,压下心中感伤,把头靠在了立她身侧相陪的谢醉桥肩上,抬眼看着他,微微笑道:“往后,我只有你了。”
“阿瑜,你是我的人,我必会护你一世。”
谢醉桥凝视她,慢慢道。声音低沉,却含了金弓铁角般的隐隐张力,一字字入她心底。
***
九月底,一个高空爽远的白日,一行车马停在了应天门的昭武将军府前。
公子南下娶新妇,新妇的嫁妆早两日便先到了,所以鲁大知道公子和夫人一行不日便也会到,早早就在等着了。听到门房来报,急忙带了府中下人出来。
明瑜从前曾路过一趟将军府的家门,此刻被谢醉桥从马车上扶下,抬头仰望门楣上的黑底大字匾额时,心中难免有些感触。
上无婆母,跨进这门,这一刻起,她就成了这座宅邸的女主人。
“到了,进去吧。”
谢醉桥在她耳畔低声道了一句。她朝他笑了下,随他迈步稳稳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鲁大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那位荣荫堂阮家小姐。见她罩了浅杏色缎地斗篷,与自家公子一路进来,远远便似一对璧人,看得呆了去。
公子被老爷责打,他心中难免本也是有些怪到她头上,如今一见到人,也不知为何,只觉她那笑容入目极是舒心,原先的不满便消去了不少,急忙迎了上去。
明瑜看见对面匆匆来了个五十上下年纪的人,穿得体面,猜想便是谢醉桥路上跟她提过的管家。果然见他朝谢醉桥见礼后,便又朝自己弯腰,自称姓鲁,便微微笑道:“鲁管家莫要多礼。我一路过来,听夫君数次提起过你,道他是从小被你看大的,这些年府中诸事也多仰仗管家。我年轻不懂事,又刚来京中,往后还请鲁管家多些指点才好。”
鲁管家听到自家公子在少夫人面前这般给自己做脸,心中便有些欢喜起来。听她说后面几句话时,咬音清脆,目光诚挚,听不出半分借说反话在府中老人面前给自己立威的意思,对这年轻美丽的少夫人好感大增,急忙道:“少夫人言重了,都是分内的事。往后少夫人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