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坊,蒋静才道:“小姐,既然都已经把价压下来了,为何又不要?好歹也是五十两银子。”
阿语淡淡一笑:“人家也不容易,再说他也认错了,给个教训也就算了。”
蒋静想说小姐您好心泛滥了,可是凭良心说,六百两也已经够便宜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等阿语和蒋静赶到阮家庄,东哥儿他们已经分发米粮完毕。现如今还留在阮家庄的佃农只剩六七十户了。人啊!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人家走了,听人家说这里要不太平了,就都急着走了,留下的,大多是原来跟阿语家签了契约的佃农,阿语心知,这跟东哥儿和铁牛不无关系。
招弟在回去的路上,兴奋的话也多了起来,跟阿语说,东哥儿告诉大家,买米的银子是夫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以备不时之需,大家都说夫人是活菩萨,感激不已,又说她娘也领到米粮了,东哥儿还故意多分了她娘一些,还有她最小的弟弟都会走路了,还叫她姐姐来着……
阿语笑道:“现在还不是认亲的时候,等以后阮家的事了结了,你就可以回家看你娘和弟妹她们。”
招弟很乖巧的说:“招弟知道的,有东哥儿和铁牛大哥关照着我娘,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进门,李婶就把阿语拉到一边说话。
“你们走的时候,猴子回来过了。”李婶压低了声音说。
“那猴子哥呢?”
“走了,说是衙门里明日就要押送阮家几位老爷入京,夫人本想着能打点一下,让官差们路上照应些,可猴子说什么,是什么卫的人一起押送的,那些人打点不了。”李婶道。
“乌衣卫?”
“好像是,所以夫人现在心情不好,我先跟您先说一声,待会儿见了夫人,小姐好好宽慰夫人几句。”
阿语点点头:“我省的了。”
阿语来到娘的屋里,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元香在一旁做针黹,娘就坐在那里发愣。
“娘……”阿语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
俞氏迟缓的抬起头,看见阿语微微的笑了一笑,声音有气无力:“阿语回来啦!派粮还顺利吗?”
阿语在娘身边坐下,笑说道:“很顺利的,东哥告诉大家,说买米粮的银子是您离开阮家的时候留下的,佃农们都很感激您,说您是活菩萨呢!”
俞氏笑笑,转而无奈的叹息:“可惜咱们帮得了佃农,却是帮不了阮家。”
“娘,咱们只要做好咱们力所能及的事,问心无愧就行了,阮家的事,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得看天意。”阿语劝解道。
“是啊!得看天意,可是,我想着阮家那么多人都在受苦,生死未定,心里难受啊!”俞氏愁苦道。
阿语挽了娘的手臂,依在娘的肩膀上,轻轻的说:“娘,别难过了,只要朝廷不是下格杀令,咱们肯定会有办法解救伯祖母她们的。”
“但愿如此吧!”俞氏怜爱的摸摸阿语的头发,如今,真个只剩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阿语,你饿了吧!”俞氏柔声问道。
阿语抬头看着娘,笑道:“都快饿扁了。”
元香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道:“李婶早就把饭做得了,就等着小姐回来呢!我这就去说一声,马上开饭。”
吃饭的时候,俞氏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元香和招弟:“你们也一起吃啊!怎么站着呢?”
元香笑说道:“夫人小姐先吃吧!我和招弟待会儿去跟李婶她们一块吃,她们那边可热闹了。”
俞氏笑嗔道:“你也不嫌挤的慌。”
元香道:“不挤不挤,再说了,先时咱们是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我和招弟若是再和夫人小姐同桌吃饭,主不主,仆不仆的,也太没规矩了,不像样。”
阿语却是知道其中缘故,定是昨晚李婶说的,以后只给夫人和小姐做米饭,其他人就喝粥。鼻子有些发酸,可怜她那么多粮食都堆在空间里发霉,却不能拿出来,等将来她成了天下巨富,一定让李婶元香她们都好好享福。
阿语没有揭穿元香的真正意图,只顾低头扒着饭,好像真的是饿惨了。
“阿语,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越是饿的时候,越不能急,来,喝点汤……”俞氏关切道,放下碗筷,亲自给阿语盛了碗蛋汤。
“嗯,娘,您也吃。”阿语给娘夹了一块鱼。
俞氏莞尔,看着桌子上的那盘鱼,说:“元香,以后让李婶做简单些,什么鱼啊肉啊,就别做了。”
元香笑道:“这鱼是李叔早上在河里摸的,不花钱。”
俞氏笑笑:“好了,你们也赶紧去吃吧!这里不用伺候的,可别等饭凉了。”
“没事儿,又不在乎这一会儿。”元香道。
阿语咽下口中的米饭,说:“元香,你和招弟还是赶紧去吃饭吧!你们等在这里,我和娘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就是,快去吧!”俞氏催促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