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几,位置得宜,不由夸道。
“六叔请坐。”三人都坐安稳后,悠然忽起玩心,吩咐人“焚香!”只见一个眉清目秀、头发齐眉的书童,从案上舀起一个古色古香的铜香炉,捧了出去,过了会子才回来,把暖帘放下,又出去了。
不是焚香么?怎么把香炉舀走了?张锦心里犯嘀咕,口中却不问:在侄媳妇面前,要有做叔叔的样子。直到悠然命人备了酒席上来,“夫君陪六叔喝两杯。”自己却起身告辞,张锦也憋住没问。
直到一个时辰后,酒过三巡,张并、张锦叔侄二人已是喝得微醺,那清秀书童才又进来,把暖帘卷上,只见书房两边,墙壁上都喷出香气来,满座异香袭人。张并向张锦微笑说道“香必要如此烧,才不会有烟气。”
“真风雅!”张锦要飘飘欲仙之感,“阿并,你夫妻二人真是雅致极了!”这臭小子哪里知道这个,分明是他那漂亮小媳妇教给他的。
可怜阿镜,还曾经一心想要把她家婉儿嫁过来,论相貌也好,论才情也好,婉儿哪一点能跟这孟悠然比?阿镜真是罔费了心思。
“唐大损那庶出长子唐傲,据说很不成气。”想起张镜,张锦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想到自己的来意,“唐傲身份又不行,人又没出息,还又没家底儿,礼部居然把他也列为阿意夫婿人选,真是欺人太甚。”
张意如果真嫁给唐傲,这被唐大损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庶子,会很凄惨:唐傲本身没什么出息,唐家三房在晋国公府也分不到多少产业,张镜的嫁妆又是说好了全部要留给唐婉儿的,这位唐傲先生人不太聪明,不能文,不能武,还会比较穷;这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唐傲的亲娘,和张镜一直不合,如果唐傲真娶了张意,张意会有个恶婆婆折磨、管束。
“阿并,魏国公府对不起你,六叔都知道,你不愿回去,六叔也站在你这边;可你妹妹一辈子的事,再怎么作难,你也不能不管。”张锦带着酒气,大声说道,“魏国公府如今没人有本事能把阿意阿念捞出来,全靠你了。”
魏国公府一直和吴王过从甚密,如今哪敢为张意张念出头。怕是人没捞出来,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是我同父弟妹,我岂能置之不理?”张并缓缓道,“只是,往后呢?”总不能魏国公府一有什么事,就寻上门来。
“这是最后一桩事!”张锦酒意上来,概然允诺,“你只要把阿意阿念捞出来,往后魏国公府的事,再不许来烦你!”
张并沉默不语。张锦今日本是受了张铭的重托“六弟,你跟阿并最是要好,你去跟他说,务必要救弟弟妹妹。只这一件事,让他定要出力。”见张并不说话,张锦急道“只你有这个力气!再怎么不好,是亲弟妹,阿并你不能不管啊。”张意张念,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三哥的亲生子女。
良久,张并终于点了点头。张锦大喜,用力拍拍张并的肩膀,“阿并,六叔就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是个好孩子!”
张并纹丝不动。“六叔,这是最后一桩事。”只要张铭张锦都承认这一点,魏国公府往后想惹事,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了。
送走张锦,张并怏怏回了主屋。这几日,他心中总是不痛快,总觉得郁结于胸。对妻子诉说心事后,才略好一点。悠然听后对他点点头,“阿意这件事,你是必定要管的。一则,你于心不忍;二则,外人看着也不像;最要紧的是,皇帝和太后若见你狠心,连亲妹妹的死活也不顾,难免对你生出戒心。”
皇帝想要什么样的臣子?当然是忠诚,忠心,让人放心的臣子。连骨肉亲情都不顾的人,会让人放心么?不会。
天朝几千年来宣扬孝道,单从政治角度讲,是讲究孝道的人容易被统治,容易被管束;若说经济原因,则是因为政府负担不起公民养老。
想到哪儿了?悠然失笑。公民养老?多么沉重的话题。还是回到现实,先想办法把张意姑娘妥贴嫁了,是正事。
“其实也不难。只要小伙子人品好,家境厚实,你爹爹便能满意。”悠然头头是道的分析,“只要小伙子家族没有势力,自己没有野心,不入仕,太后和皇帝便能放心。”
事已至此,张铭也别想寻什么荣华富贵的女婿,只要是个正派厚道的年青人,也就该知足了;皇帝和太后并不是狠心人,张意张念到底是先帝外孙,只要他们不惹事,不涉政,皇帝和太后乐得放他们一马,即得个心安,又得个好名声。
礼部拟安意郡主夫婿人选的人,约是受了谁的授意,净给挑些歪瓜劣枣,不是没出息的庶子,就是好男风的断袖,或是年纪大的鳏夫,没一个像样的。这架势,像是故意和人为难。
“这事不难办,你放心罢。”悠然安慰张并,“爹爹说了,他能办得妥妥当当。”张并有旧功劳在,求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且这事若办好了,更符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