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 狠狠地占为己有。
在战场上, 骑在马背上对曾狂放不羁,如今却只会仓皇逃窜的敌人追击之时,他也曾有过这种冲动, 恨不得缩地成寸,一刀砍下那人曾狂妄大笑的头颅。
但是这种冲动很快会被他压制,因为他需要清醒的头脑去思考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因为他知道, 只需很短的时间,他的冲动就会得到满足。
如今,也是一样的。
谢宁池往后退了一丝, 却仍留着额头与傅挽相抵, 呼吸之间都是她身上独有的气息,逼得他不得不屏息留有几分理智,手却因为用力而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
他原本有很多的话想说。
在这个时机下, 那些在他心中过了千万遍的承诺与保证都可以被说出口,告诉他怀里最珍爱的人,在不久的将来, 她将拥有些什么。
但是,时机太过美好,美好到他突然便不想说了。
谢宁池抬起头,两人间的身高差距,让他能伸手将傅挽按在他肩上,让她的下颚正好能感觉到他跳得激烈的胸口。
若非要一句话来形容,也只能是那句,此时无声胜有声。
傅挽被他躲开时的那几分不满随着他的动作也渐渐消散,伸手环在他背后,抓住谢宁池青黛色的学子袍扣了几下,感觉着腹接触到的触感。
“家里的米可能快要不够用了,”傅挽一开口,脑子里想说的却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而且开了个头居然还有些停不下来,“之前吃的腊肉,有一部分是隔壁几户邻居家里拿来的,若是去采买,也该多买些,给她们拎几块肉回去……”
傅挽说着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抬头,刚才被吻得水波潋滟的眸子带着清风朗月的笑看着谢宁池,倒影着他的两个小小身影,“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要扯着个王爷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他们过去送礼,哪一次不是名画珠宝地送,没想到现在居然要计量着送几两肉。
谢宁池克制着用手抚了下她的眼眸,“你早就在与我说这些事了。”
在最开始通信的时候,傅挽无话可说却非得完成自己挖下的坑不可,在硬诌了几次的文学典籍而被对方一一举例驳倒或找出疏漏之处后,她干脆就自暴自弃,在信中洋洋洒洒地与人说了街坊邻居,或是生意场上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事。
最无聊的一次,关于街角那两户卖猪肉的人家有两只猪同时生产,偏花猪生了白猪,白猪却生了花猪之事,两人一来一回地用信讨论了十几次,最后才被另一桩事岔开了注意。
谢宁池一说,傅挽也就想到了这件事,弯了眼眸笑得有些得意,“那在这事上,我也算是曦朝第一人了!”
那神情,要多张扬有多张扬。
谢宁池难以克制,低头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随你。”
他想了下,嘴角的笑越来越大,“你列一张单子,我明日去城里一趟。”
傅挽没多想,在心里默念着需要添置的东西,跟着谢宁池去书房列了张纸条,却又嫌弃有些字写起来太繁琐,而磨墨又容易脏了手,干脆都将活推了谢宁池,兀自在那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长叹了一口气,“有着一堆银票却要装穷,真是太难了。”
尤其如今恢复了女儿身,手里却不能时时拿把折扇,连她傅六爷的帅气都狠折了几分。
她这一口气叹得,只是兴味上头的随口一句,却不妨有人听入了耳中,第二日告假去城里,坐在某处茶楼等到要等的人时,便伸手将压着的纸条推了过去,“挑贵的买。”
一路从镐城而来,连口气都没喘回来的天丑,“……”
他看着那一路小心护回来,这会儿亲自被主子压在手掌下磨蹭的信封,心中有句憋了一路的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说了可能挨打,不说,他主子日后吃了鳖,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犹豫了又犹豫,终于在将一车的东西采办回来,将鞭子交给主子时,天丑还是没忍住,很是尽忠职守地问了一句,“您问陛下要这个,六……傅六姑娘,她,同意了吗?”
据他离开之时来看,傅六爷,并没有这个意思啊。
可偏这皇家的族谱,想入难,想出来可就更难了。
当时陛下在那婚书上用印时就在嘀咕,“皇叔祖现在动作这么快,可别等以后我皇叔祖母闹着不肯,将他端正自持了二十几年的脸都给戳成筛子。”
虽这话……那啥也点,可也有几分可能性不是。
傅六爷那不是一般人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一闹就能了事的娇贵姑娘。
谢宁池抬眼冷冷地剃了他一眼,低斥了声,“多嘴。”
他略顿了顿,不耐烦与属下多说私事,更不愿意让人知晓他昨夜与傅挽之间的亲密事,只吩咐起正事,“找个时机,潜入书院里,在我不在的时候,守在后院护住阿挽。”
虽那个肖平好似真是没心没肺的模样,可谢宁池却总是不能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