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听着,认真地听着。”
“从这一刻开始,你只要待在姐姐身边就好了。”顾辞捧着她的脸,从未有过的认真和郑重,“娇娇只要平安健康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了,不用你为难自己对我好,也不许别人为难你。”
因为,我会舍不得。
上辈子为你而死,这辈子为你而生。
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多么来之不易的宝贝。
所以,你凭什么委屈自己来对我好,我怎么舍得让别人磋磨你。
对娇娇来说,这些话份量太重,又太深奥,她不懂那些不舍下面的情深,只懂眼前的人对她,真的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她好过的那种好。
好到让她刻骨铭心,好到又让她觉得以后都是理所当然。
当多年后,身边的人都问她,“安平,你后悔吗?为了这个人,后悔吗?”
她毫不犹豫:“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人从前对她有多好,没有情深,何来情浓?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听到顾辞这番话的林娇娇,只觉得心头好烫,好烫,能遇到姐姐,真的是太幸福了,也隐隐约约明白姐姐是为什么生气了。
于是关于去顾老二家帮忙的事儿,两人谁都没提起。看着外头起了薄雾,天色又还早,索性又睡了个回笼觉。
另一厢,马玲玲愤愤地回到了家,顾老二往她身后瞧了一眼,没见着人,眉头蹙了一下,“娇丫头不来?”
正在里间给嚷嚷着也要起床的胖墩穿衣服的柳氏闻言,轻哼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人家肯定不乐意,让你别去跌自个儿份了,你偏不听吧?”
说起来,让娇娇帮着来家里做点家务挣口粮,确实是顾老二的想法,闹得再怎么凶,大姐儿毕竟是他亲生的孩子,还是他第一个孩子,想把人甩出去是一回事,但念叨着人也是事实。
庄稼人都穷,一年到头,也就春忙秋收逢年过节才舍得吃顿好的,他想着大姐儿没钱又没进项,怕真开了救济的口,不仅和柳氏闹,还怕大姐儿从此尝着甜头又赖了上来,这才找了这个一个由头。
却不想,对方居然还不乐意。
马玲玲偷偷扫了顾老二一眼,不动声色地帮着腔:“我都叫了半天,大姐开门跟我打了声招呼就没理我了,但娇丫头一直躺床上睡觉,没理我。”
顾老二毕竟不是亲爹,对顾辞,也不太敢添油加醋过分了,马玲玲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你看娇丫头那娇嫩的样子,像是个会做活的?”柳氏帮胖墩穿好了衣服,又去隔壁的小屋子里看了一眼阿宝,胖墩是个宝贝疙瘩,和他们睡一屋,阿宝就独自睡一个屋。见人还睡着,柳氏掀开被子就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娘……”阿宝吃痛,睁了睁眼,讨好地喊了一声。柳氏刚嫁过来时,肚皮一直没见动静,对他也是极好的,小孩子不懂事,谁对他好,他就跟她亲,那是牙牙学语了,柳氏逗着他叫娘,就一直是叫娘。顾辞那是想着她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弟弟和后娘亲厚,她也乐见其成,也没提点过他。
柳氏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对阿宝的这声娘早已不感冒,又怕顾老二瞧出了什么,又掐了掐阿宝昏昏欲睡的眼皮,压低声音道:“跟那边的破落户一样,睡得跟猪似的,快些起床,要帮着去田里割谷子。”
阿宝也不敢叫声,疼痛也驱赶了睡意,边揉着眼睛边爬了起来,“好。”
“动作麻利点。”柳氏又训了一声,才出了屋子,见顾老二还坐在大厅里闷声不语,又火上添油:“也就你在那瞎操心,人家日子现在过着逍遥着了,哪乐意吃苦?”
顾老二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马玲玲,“你做饭洗衣服,让阿宝看着胖墩,我和你娘去田里。”
“我把阿宝叫起来了,让他也跟着去帮忙。”不待马玲玲开口,柳氏就出了声,“阿宝都七岁了,也该学着点了。”
顾老二犹豫了一下,又点了下头,“也好,那玲丫头要辛苦一点了,既要……”
马玲玲要急哭了,忙去看柳氏,她会这么好心乐意去叫娇娇过来帮忙,还这么不依不挠的,就是想把家里的活甩出去。
“玲丫头是个不成器的,她能忙得过来,就算她做的过来,我也不敢让她做,胖墩正贪玩的时候,一眨眼就上房揭瓦的。”知女莫若母,柳氏看也没看她,就帮着接了口,“你先和阿宝去田里,我帮着把家里的事情做好了再来,玲丫头帮忙带着胖墩就行了。”
“阿宝能做什么?”顾老二也不傻,知道柳氏这是不舍得辛苦她自己的女儿,平日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他是个当后爹的,又要脸,不想让人背后嚼舌根子,说他苛待继女。但对庄户人来说,秋收是大事,赶早不赶晚,“玲丫头也不小了,实在不行,背着胖墩做点家务怎么了,眼下是秋收,谁不吃点亏?”
柳氏当然知道秋收也紧,她也不是自个儿偷懒,顾老二要娇娇过来帮忙,打着什么注意,她门儿清,她不阻止,是想跟顾老二卖个好,更重要的是,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女儿着想,让娇丫头帮着承担家务活。
顾老二说的话,无可厚非,柳氏也无从反驳,抿了下唇,又只得退而求其次,“那让阿宝在家里看着胖墩,玲丫头做饭,我们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