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刻意安排的幸运与奇迹之下,季行云安然地往南城接近。
一个正常人一定会怀疑为什么人烟罕至的绿海会有掉落地上的干粮可以捡拾,而且还正好在上一批捡到的干粮吃完后又会碰巧踢到某人遗落的干粮。而且非常的幸运,一路上都没碰到任何一队凶恶的狼群…不只是狼群,就连绿海内其他危险的生物,只要正好待在季行云行进方向适当距离的凶恶生物,都会很不巧地遇上一队饥饿的狼,把他们清除。
在这种狼为的安排下,心情失落的季行云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样慢慢地走。花了一周多的时间,终于来到南城东门的高墙门下。
只是离开南城两个多礼拜,季行云却觉得好像历经一世之久。一样的城门,第四次由这道门走入,这一次的心情却是最为复杂,也最无法理出真正的心情。
内城还是一样的整齐有序,路上行走的也依旧是行政官员与军人。季行云走在路上,经过的行人泰半都会停下来向他行礼。他虽然一一回礼,但却只是基于一种反射动作。他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回到南城,而路人为什么会用敬尊的目光看着他。平常他都能安然接受,现在却涌起了一种受之有愧的羞耻感。当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受苦,却无能为力地看着,就进走到她身旁安慰她、与她一同受苦的力量也没有。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因为武艺而让人敬仰?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领取以武术专家自居的武议士薪饷?
季行云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破,用什么东西也填补不了。
他就像个失落的游魂,一步一步走向武宛。现在他只想回到那张床上,躲起来什么也不要想,先痛苦一场再说。走着走着,没有回应武宛门房热情的招呼,他就施着沉重的步伐直挺挺地迈向寝室。
雷义这几天实在不好过。从来就没有武议团的小队长会失踪这么久。不过奇怪的是,除了预备团每季的典试外,季行云的失踪竟然没有造成任队务推行上的任何困扰。这也算是季行云创下的另一项记录。不管怎么说,就算季行云的不在没让武议团及预备团的运作造成多少困扰,但这是雷义与冰泉月眉努力下的成果,也可以说是这两个人平日辛苦换来的成果。
就算如此,雷义还是希望季行云快点回来。他更不希望再等两周,凑满一个月的失踪期后再来宣告季行云成为失踪人口,然后推选代理队长。
季行云就许多方面都不能算是称职的小队长,但是这么有亲和力的队长也很少见。更何况实力已经相当接近中队长,又很会指导个人武艺不足小队长也很少见。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见到季行云偷懒,总有股想骂人、训人的冲动。现在人不见了,却又很想念他。
回到武宛,雷义习惯性地向门房的老伯问道:“队长有出现吗?”
“有!他回来了。”
“哦~谢谢…”雷义无精打彩发出习惯性的回答。
“我看队长好像怪怪…很劲的样子。”门房的老伯担心的说着。
雷义把眼睛张到最大,激动地抓銋着门房的老伯,摇着他大声的问道:“他、他回来了!人呢?在那?”
“咳…不、不就上…上楼了…”
“谢谢!”丢下一句让人感受不到诚意的谢话,雷义就冲往季行云的寝窒。
“咳…现在年轻人…真是的,连基本的敬老尊贤也不会!”
门房老伯的话,当然没传到雷义耳中。
雷义一路冲到季行云的寝室也顾不得礼节,开了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就大剌剌地闯入。
熟悉的背影。是队长,是季行云,他真的出现了。
“队长!”雷义用力地喊了一声。
季行云没有马上回头。刻意压制声音地回应:“雷义?有事吗?”
有事吗?当然有事!任性地消失整整两周有余,竟然回这么轻松的话!这一段时间的怨气,在这一句话的催话之下,一鼓脑地冲上。雷义几乎是吼叫地骂出来。
“队长!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说一声!没有任何交待!就这样失踪!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一段时间为你担心吗?七哥甚至想要派军到绿海一探!而你、而你竟然是这种态度!我真是看错人了!季队长、你真让我常望。”
这时季行云终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
季行云的道歉,跟雷义之前对门房的道谢差不多,没能让人感到半分的诚意。可是雷义本来还有像山一样多的责难要宣泄,看到季行云的脸,他却呆住了。
也许季行云来到南郡,最要好的朋友是白任、最敬佩的朋友是雷震,而最亲近的人绝对是雷义。没有特别的理由,除了参加必要的训练外,雷义这半年来醒着的时间几乎都待在季行云身旁。
第一次,向来开朗的季行云竟然有眼泪(废话是人就会流泪)。在雷义的观念中,就连无精打彩的神情都不该出现在这个阳光的脸蛋上。面对种种考验,外界对他的质疑也没让他烦脑过。
现在他竟然红着眼,半行没擦干的泪。完全颠覆季行云给雷义的印象。
“队长…你…没事吧?”雷义很小心的用辞,结果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事?我不是很好吗?”又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的说法。
季行云似乎没发现自己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睛是红的。同时他很努力地装出“很好”的样子。这种情形反而让人担心。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