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披散着头发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神有点无辜,但也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于是微微咬着下唇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陆青时怕冷,穿着她毛茸茸的长耳兔睡衣,耳朵耷拉下来,一直看着她。
直到脸皮薄的消防教官微微红了耳朵,背过身去小声嘀咕了几句,实在拿她没办法,跑前跑后,端了热水,拿热毛巾替她敷着,又细细涂了药膏。
薯条窝在她怀里打呼噜,像个移动的暖手宝,汉堡则趴在她脚边,天然暖脚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猫一狗都特别喜欢黏着陆青时,顾衍之扔了游戏机,看着她静静翻书的侧脸吃味起来,也学着汉堡的样子把头耷拉在了她的手边。
陆青时躺在沙发上手里的书翻过一页:“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闻言,顾衍之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更过分的是汉堡那条吃里扒外的蠢狗噔噔噔跑去了玄关把她的鞋子叼了过来,还拼命摇着尾巴,脸上能笑出花来,仿佛在说:主人你夸我呀,夸我呀。
顾衍之的脸黑了黑,陆青时忍俊不禁起来,放下书推开她:“好了,你真的该走了,我要睡觉了”
不情不愿走到门口,顾衍之回过身来看着她:“你半夜醒了想喝水怎么办?”
“自己倒,我又不是腿断了”
“我担心你伤口痛”
“不会的,已经愈合了,不然医生不会让我出院的”
陆青时说得一本正经,而她也确实没有了再赖在她家的借口,顾衍之不无失落地垂下了头。
“那……那我走了?”
陆青时挑了一下眉头:“走吧”
顾衍之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正是她家的:“那……这个还给你”
陆青时不动声色看着她,将她的失落尽收入眼底,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好”
她接过来,薯条在她的怀里喵了一声。
顾衍之没放手。
“还有什么事吗?”
“嗯……晚上锁好门窗”
“知道”
“你怕黑,夜灯就不要关了”
“好”
“起来喝水上厕所的话慢一点……”
陆青时扶额,忍俊不禁的笑意在脸上弥漫开来:“你好啰嗦,我又不是小孩子,快走吧”
说着就要阖上门,顾衍之一手撑住了:“等……等下,还有最后一句话”
“快说啦”
“可以要一个晚安吻吗?”楼道里的灯暗下来,消防教官的脸上泛起红晕,眼巴巴看着她。
陆青时没有动,微微敛下眸子,似在思索着什么。
楼道的冷风里,汉堡打了个喷嚏,薯条从她怀里跳了下来。
顾衍之没有等到想象中的晚安吻,手从门框上滑落,转身:“那我走了”
“等一下”陆青时拽住了她的衣角。
“嗯?”
她猛地睁大了瞳孔,琥珀色的瞳仁里是她带着红晕越放越大的脸。
陆青时轻轻踮脚,拽着她的衣服,吻上了她的侧脸,如蜻蜓点水一般,却有电流在心间划过,顾衍之整个身子酥麻了半边,等到回过神来,那人已经阖上了门。
“青——”她伸手去拦。
“睡觉吧”
陆青时很听话的把门反锁了。
顾衍之摸着自己的脸在寒风中傻笑了半天,才打开了自己家门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抱起抱枕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时吻她了!!!!!!!
汉堡救命,主人傻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夜深人静的时候,秦喧悄悄披起衣服下了楼,戴着口罩围巾帽子,全副武装,看起来像是去抢银行一般来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旁。
“目标出现”藏在车里的便衣刑警拿起了通讯器。
“继续盯梢,老刘,能监听到她的谈话内容吗?”向南柯一身黑衣坐在驾驶座上,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里一个不起眼的年轻人打开了电脑。
“距离有点远,我试试”
一段时断时续的波段传入电脑里,技术人员飞快做着复制。
烦躁的按键声夹杂着她有些焦虑的声音:“你让老包接电话!”
“不是,大嫂,现在公司出了点状况,包哥说让你耐心等他,这段日子暂时……”
“放屁!”秦喧捂紧了听筒,压低了声音:“要么你告诉我包丰年到底在哪?!要么就让他亲自接电话,我被他老婆打了他知道吗?!”
“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向南柯斟酌了一下:“能定位到对方在哪吗?”
技术人员尝试了一下:“对方是网络拨号,暂时无法定位”
下属看着电话亭里的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向队,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抓起来,她这样不就是相当于给那伙人通风报信吗?”
向南柯唇角挑起高深莫测的笑意:“等着看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青时,起床上班啦!”顾衍之掐着秒表敲响了她家的门,刚响了一下,被人从里面唰地一下拉开了。
顾衍之怔了一下,眼前的人难得今天精心打扮过,头发扎得一丝不苟,马尾整齐地垂在脑后,穿着雾霾蓝的长风衣,内搭堆领白色毛衣,阔腿裤配坡跟鞋,又简洁又时尚。
惊艳自她眼底一闪而过,陆青时微微勾起了唇角:“走吧,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