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思脱了鞋袜,盘腿坐在他对面,“把手腕伸出来。”
祁景捋起袖子,露出白皙手腕,比平常男子细了一些,但却不显得纤弱。
“恢复得还可以,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的身体得好好养养了。”目光落在他脸上,却觉得他脸上冰冷的面具十分碍眼,不由得道:“在我面前,你可以把面具摘了。”
祁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习惯了它的存在,摘掉反而不习惯。”
米思心中一痛,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谁那么残忍会把他的脸毁到这种程度,但她知道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会竭尽所能修复他心中的创伤。
她望着他湛蓝的眼睛,“阿景,如果你想,我可以治好的脸上的伤痕。”
祁景挑挑眉,“你这是嫌弃我丑了?”
他竟然同他开起了玩笑,米思赶紧表明自己的心志,“哪有,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帅的!”话落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老脸一红,刚刚她一定是被纪老头附身了,一定是。
祁景喉咙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米思的脸更红了。
“要不要来一盘棋?”祁景问道。
米思点点头,祁景主动执黑子,刚开局两人都暗暗试探着对方,几招过后,暗叹对方玲珑心思,不由得认真起来。
祁景下棋看似温和,实则绵里藏针,工于心计,米思几次差点落入他的陷阱之后不敢大意,棋势吃紧,米思逐渐落入下风,祁景却好像故意让着她似的,她竟然有了反转之势。
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米思又不是输不起之人,“输了就是输了,阿景你不用让着我。”
祁景落下手中的棋子,看着一脸正色的女子,笑道:“你倒是长进不少,无论棋技还是棋品……”
说起棋技和棋品,米思不禁为原主老脸一红,原主半吊子的棋技是她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教的,纪老头交给她的都是诸如“论如何扰乱对方心神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下棋的一千零一种损招”这类策略,纪老头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这也就直接导致原主的下棋观有些扭曲。
与她对弈,需要的不仅要提防她的陷阱,还要保证在掉进她挖的坑之后笑着爬出来,所以她通常靠激怒对方取胜,若是遇到技艺高超且心智强大的对手,她就不行了。
还有就是她的棋品,输不起。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无论你赢得过或者赢不过她,都要让她赢,不然她会不高兴的,她一不高兴,她身边的都不会太高兴。
祁景是吃过这方面的亏的,当初他对她的棋品还不甚了解,一上来就杀她个片甲不留,结果她硬是仇视了他三天,祁公子现在想来心有余悸。
“这两年特地刻苦专研了一番,想着有一天与你重逢……”话点到为止就好。
原主确实与祁景分别后,想到他曾经告诉她责她下棋讲究的是技艺上的比拼,赢要赢的光明磊落,输要输得气宇轩昂,用阴险的手段赢了也不会获得别人的尊重。于是她苦练棋艺,想着有一天他能对她刮目相看。
祁景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波澜不惊道:“你进步不少,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门外进来一名侍卫,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从外地刚赶回来一样,他看着被包成粽子的公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属下参见公子。”
“起来吧。”祁景淡淡道,多年上位的气势显露出来。
“属下有要事禀告……”
他看了一眼米思,犹豫着要不要说,米思会意,对祁景说:“我去给你沏茶。”
祁景制止她,“不用,你说吧。”
“京中传来消息,陛下病重。”
祁景神色一下子变得凝肃,那几个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传信下去,务必留住皇帝一口气,等我回京。”
“是!”
米思知道他虽然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却一直与京城有所往来,她知道他迟早都要回去,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你要回京吗?”回京路途遥远,冰天雪地,她怕他身体吃不消。
“眼下这形势不得不回了,怎么说我都要赶回去见父皇最后一面。”他眼神冰冷,一抹极冷的恨意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米思知道她阻止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我陪你一起回去。”她握住他的手,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你确定?”
“确定!”她像是在说某种誓言一样,“就算前面是炼狱,我也会陪你一同前往。”
祁景反握住她的手,笑得笑得意味不明,“好。”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就踏上了回京的路程,米思与祁景共乘一辆马车,马车宽敞又舒服,座椅上铺了厚厚一层棉花,下雪天路滑,马车行驶得慢,倒也没觉得颠簸,唯一不好的就是车上没有暖炉,有些冷,自认为皮糙肉厚的米思觉得这点严寒在可忍受范围内,但苦了身娇体贵的祁景,米思都快把他裹成圆球了,他还是冻得面色发白。
米思寻思着到了京城给他好好调理调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因为天气的缘故,时间被放慢了一倍,几乎是日夜兼程,第七天傍晚终于赶到皇宫。
一下马车,祁景就拖着米思去见他那行将就木的父皇。
金碧辉煌的寝殿里跪了一群红红绿绿的嫔妃在那哭哭啼啼,她们不是在哭皇帝,而是在哭自己,皇帝死了,她们的人生也就走到了尽头。
“七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