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厅里两人无声的吃着各自盛装的食物,当夏子芯又离开座位往熟食区走去时,孟崴放下餐具看了看周遭其他客人。
望着一对对有说有笑甚至相互餵食的情侣,他竟有一种格格不入的错觉。
两人的浓情密意才多久前的事而已,怎幺会突然之间就急冻冰封?嫁给他真有让人惊骇到瞬间恐惧来袭、急着临时喊卡的地步吗?
不仅期盼多年总算要成真的婚礼中途夭折了,就连过去一年多的甜蜜互动也消逝的让人摸不着头绪。
「你吃饱了吗?怎幺不再去拿东西?」女人端了盘食物回到座位上。
「我吃的差不多了。妳只管慢慢吃,多吃一点。我去帮妳倒杯果汁。」
孟崴离开餐桌后换夏子芯看着四周亲暱的情人或夫妻,心中升起和男人方才一样的感叹。
此时脑海不经意浮起那则让她无法再坦然面对孟崴的讯息。
《子芯,还记得我二十五岁生日时妳送我的那副珍珠耳环吗?前阵子到妳家作客时我还戴着的,有印象吗?那天威猛一个人下楼时说心情不好,找我陪他上阳明山说说话。结果在车内发生了些事情,我的一只耳环就这样遗落在他车上了,应该是掉在驾驶座夹缝里或是地上。那耳环对我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可是事后我打了好几次电话给威猛他都不接,所以只好请妳帮我找了,找到了给我个电话。这通简讯没有任何用意,只是单纯想拿回妳送我的礼物而已……》
在车内发生了些事情;一只耳环就这样遗落在驾驶座夹缝或地上……
莫允葶文字用的含蓄,里头完全找不到任何带有男女情慾的字眼,却句句都在暗示那夜两人在驾驶座上激情交叠的轨迹。
「想什幺,这幺出神?」孟崴把饮料放到桌上,视线直接停在她思绪飞远的脸上。
「没有……威猛……」夏子芯先是否认,随后又唤了他一声,最后回归静默。
「妳欲言又止的样子总是让我如坐针毡。想说什幺直说吧!不要每次开了头却又吞回去,让我只能不断的想、不断的猜测那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又会牵引出怎样的惊涛骇浪?我这冲浪好手已经快要被溺毙了,妳看不出来吗?」孟崴自嘲的笑着追问。
「那两个你曾暗恋跟单恋过的女人……是我吗?」夏子芯喝了口果汁,放下杯子时看着对面男子问。
「呵,怎幺突然开窍啦?还以为永远等不到这天呢!没错,我高二的时候暗恋到退伍那天,再从退伍那天单恋到去年的女人都是妳,夏子芯。」孟崴先是一楞,接着坦白承认。
「……」对座女人只是沉默盯着他看。
「这种节骨眼不要突然安静下来,很可怕。」孟崴从她的眼神读出很多複杂的东西,有感动、困惑、生气还有……轻蔑。
她的反应他并不感到意外,但那瞬间闪过眼中的轻视和不屑还是让他有受伤的感觉。
「原来你喜欢我这幺久了,为什幺过去十多年都没有对我表白过?」
「因为当时太年轻,担心被感情伤害的恐惧远超过期待,希望自己退伍后成为一个真正男人,有能力照顾妳、陪伴妳时再表达感情。无奈半路杀出程咬金,被人捷足先登了,从此再无表白的机会。」
「你退伍后我和潘耘玺在一起时,你对我是朋友的喜欢还是仍残存着对异性的喜爱?」
「除了高一初识那年对妳是朋友的欣赏跟喜爱之外,往后的每一年我都确认自己是爱妳的。无关妳心属何人或情归何处,妳自始至终都我最爱跟最想要得到的女人。」
「你心里藏着我、爱着我,却又能跟那幺多女人风花雪月?性跟爱分离对你来说真有这幺容易?」
「苦守寒窑却始终等不到对方回眸一笑时,在不甘心跟人性的自私催化下,我承认,爱慾分离的确也不是什幺难事。」
「不知道为什幺,你的坦白反倒让问这问题的我觉得失礼跟不好意思了。」夏子芯冷笑着。
「现在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把妳放在心灵深处,却还能跟别的女人耳鬓厮磨,突然觉得我比妳想的还卑鄙下流吗?」孟崴直视对方双眸,毫不修饰的问。
「所以即使你是爱我的或我们结婚了,只要把我放在心里供奉着,你还是随时可以跟外面女人上演激情戏码?」
「此一时彼一时,可以这样混为一谈吗?」
「这是心态的问题,无关时间或年龄。」
「妳以前也爱过别的男人,难道妳现在还爱着他,就算重来一次妳还是会抛下我,向他走去吗?时空背景都改变了,人的选择和会做的事怎幺可能还一样?如果可以预知未来,谁还会犯错?」
「看来你能给我的除了心里的那个位置之外,其余的防线你根本就守不住。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夏子芯难忍伤心的喃喃自语。
「谁说的是真的?夏子芯,把话说清楚!」孟崴因情绪起伏而微扬的语调引来许多注目。
「我先回去了。」夏子芯拿起包包站起来,经过孟崴身边时他抓住她的手腕。
「子芯,不要这样!」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还有,莫允葶在找她的耳环也在找你,找得心急到希望我把你跟耳环都给她一併送过去了。这种事请你们自己私下处理就好,在我儿子平安出生前,不要再让我看到或听到关于你们之间的任何龌龊事。」她推开男人的手跨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