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元首和帝国理想是第一位。”
恩斯特把那双锐利的黑眼睛转向我,看得通透又明白。
“一开始,就错得离谱,是不是?”
“那么既然知道错了……”我的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不能回头?”
“为什么,”恩斯特随手扔了桌布,扫了一眼那徽章,“你想知道为什么,怎么不去问他呢?”
“你又是为什么,总是想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他轻轻靠上来,吻了吻我的嘴唇:
“难道……你还爱他吗?”
第一章
1941年初我二十二岁,光荣成为了盖世太保和ss情报部门榜上有名的通缉目标。
刺杀元首,窃取机密。
罪名是叛国。
没有悬赏,只不过,知悉不报者同论叛国罪,允许实时射杀。
我很镇定我一点也不紧张真的。
西欧的冬天已经走到了尽头,法国西北部,大雪却疯狂而反常地下了两个星期,我带着一直在低烧的恩斯特撤出了巴黎,绕过奥尔良,经过勒芒,然后在危险的乡野里颠簸了三天两夜,漏风的车篷不停地滴水,我把时昏时醒的恩斯特抱在怀里,不停地灌进来的冷风吹得我直发抖,水滴在我的后背上结了薄薄一层的细冰。
恩斯特不停地出汗,而嘴唇却冻得发青,我用所有能保暖的东西把他包起来,一面祈祷这场雪早点停下来。
可是直到我们抵达瑟堡,大雪却一直没有停。
2月12号夜里十二点左右,我揣着地址摸到了常春藤小巷,接应的人领着我把恩斯特抱进了一间阴湿的地下室,没有火炉,也没有电灯。
幽昧跳跃的烛光里,我第二次见到了马克西米利安?兰登格尔。
兰登格尔家的少爷依旧穿着白大褂,清冷的线条在暖黄色的烛火中也不能软化。
我抱着恩斯特不放手,心里微微颤动起来,我说:
“博士,请……”
他冷淡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一个人,在屋子中央铺好白色的床单,冷声对我说,“把那家伙放上来。”
我点点头,然后他又补充道:“动作轻点。”
“你出去。”
“嗯?”
我愣了愣,站在台子边握着恩斯特的手,“我想看着……”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他换上手套,向我指了指门口。
他看见我有些担心地看着这里的环境,冷笑了一下,“你如果是担心我的水准,大可不必,即使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情况,我也能做胸腹隔膜缝合。”
“他的伤势一直没得到处理,如果你不想他就此挂掉——不要影响我。”
我不再说什么,默默走出门去。
近三个小时之后,兰登格尔拉开门走出来,摘了手套,扔掉。
一股子浓烈的酒精气味冲出来。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带他去英国。”
“英国?”
“是的,准备一下,半个小时之后到码头去,坐小船去海港,凌晨四点有一班邮船改型的轮渡会趁夜出港,你们明天或者后天到达朴茨茅斯或者南安普敦,看情况。”
我有些缓不过劲,视线绕过他的肩膀看着躺在那里脸色苍白的恩斯特,握紧了拳头。
“这实在是太紧了……”
“他还……”
兰登格尔玩味地瞄了一眼身后,然后又看看我的表情:“他已经死不了了,留下来倒是更危险。”
“我虽然欠这家伙一个人情,但是却不至于把命也搭给他,这里一秒钟也不能留了。”
“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个瘟神,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变成火坑。”
我说,“我知道。”
但是我依然不知道怎么搞定这个问题,末了,我低下头,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我。”
“你可以选择留在英国,‘圣约’的人可以帮你解决,还有你记住的那些东西也可以……”
“不,谢谢你的建议,博士。请不用游说我加入‘圣约’,在我没有搞明白一些事情之前,我不会轻易决定情报的去向,无论它是否会给我带来危险。”
“我会把恩斯特送到英国,在他没有安全之前,我不考虑其他任何事情。”
兰登格尔看着我,然后怪异地笑了一下:
“开始我不了解你,对你有些好奇,见了你之后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简单,然后时间越长越觉得你复杂,这一次,我真的是完全不能理解你了……”
“你的态度很奇怪,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清楚就够了,至于别人怎么想,说句实话,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我弹了弹中指和食指,笑了一下,然后走到恩斯特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博士,这家伙可以搬走了吗?”
兰登格尔支起一只手,歪了下嘴角:“请便。”
凌晨三点半钟的时候,雪停了。
远处码头传来一阵阵的水声,因为云层很厚,没有一点可见光。脚下的雪发出脆弱的咯吱咯吱声,令人不安。
前面领路的小伙子紧张得要命,他不停地四处张望,虽然四周其实是一片漆黑。
“那个……赛廷先生,您能走快点吗?”
他打了个哆嗦。
我忍不住要翻白眼。
你没看见我扛着个残废吗……
一顿神,我脚下一滑差点一摔,恩斯特闷哼一声,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摸摸他的伤处,还结实着……于是我走得更加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