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涛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天哪,看看我都成什么样了。”他抬起胳膊随意的擦着自己脸上的雨水,他被雨水淋湿的结实的胳膊看上去闪闪发光。
梁九凤听着程涛爽朗的笑声心中突然有种迷醉的感觉,这个总板着脸不爱笑的人一笑起来原来那么的好听,从他胸腔深处发出的浑厚的笑声听上去亲切又让人踏实,隔着这样的距离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微笑嘴唇的温度和触感,那里散发着男人特有的性感,陌生却又令人陶醉,她不由扬起脸微微张开嘴唇,带着些许期待的等待着他。
程涛注意到了梁九凤的表情,他俯□子把手肘撑在自行车车座上说道:“梁九凤,你是想让我亲你么?”
“我、我才没有呢!”梁九凤被他说中了心思脸红的争辩道。
“哦?”程涛挑了下眉毛扳过了她的下巴,“那你干嘛一副准备好了的样子? ”
“谁准备好了!”梁九凤恼羞成怒的喊着,“与其亲你我宁愿亲头猪!”
“我又没问你的个人爱好,这么急着回答干嘛,”程涛忍着笑说,“不过我听说四川人很喜欢猪,有些地方的吊脚楼二楼住人,一楼就全都给猪住。”
“程涛!你讨厌死了!”梁九凤举起拳头就往程涛身上砸去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他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他贴在她唇上含糊不清的说:“既然你都准备好了,不如就亲一下吧。”
梁九凤微微怔了下就丢盔弃甲的迎合着他,她用自己的唇细细描绘着他嘴唇的形状,仿佛要记住他嘴唇所有的细节,她吻得那么陶醉,连落在身上的细密的雨珠都忘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程涛注视着梁九凤被夜雨濡湿的脸庞,她微微喘息的嘴唇如玫瑰花蕾一样娇嫩,她的眼睛不像他们初见时如溪水般清澈,而是蒙上了一层春天雾里的娇娆。程涛拍了拍她的脸说:“我该走了,你进去吧。”
梁九凤依依不舍的扯着他的袖子想和他吻别,程涛笑着按住她说:“好了,不然我真该回不去了。”他临走前温柔的帮她把脸上粘着的一缕湿发掖到耳朵后面。
程涛走了没几步就听见梁九凤在身后唤他:“程涛,你能不能再告诉我一遍,你到底是喜欢还是爱?”
程涛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雨中的梁九凤,她依旧一脸的偏执,仿佛一个不把敌人逼近死角不罢休的敢死队队员般,程涛有些认输的叹了口气说:“梁九凤,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是你问我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回答,你觉得这说明什么呢?”他隔着雨雾打量了她片刻后,轻轻笑了一下走入了蒙蒙的细雨中。
程涛迈着大步在雨中一路疾走着,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激动。当梁九凤最后一次叫住他问他爱不爱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困惑了。女人,他不是没交往过,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他要做的不过是从里面挑一个做老婆,他需要的是一个安分守己,贤良淑德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人,比如他在上海和广州接触过的那些小家碧玉名门淑媛,比如刘湘那小乖小乖的女儿刘月如,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最后居然是被梁九凤这样与他理想中的女性形象相去十万八千里的女人给收拾了。他觉得整件事情简直不可理喻,这件事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理智可以解释的范围,但他却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和梁九凤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陶醉于与她的肌肤相亲,他愿意跟着她去做一些他以前打死也不会做的事情,难道这就算爱上了吗?
程涛跨着大步上了九眼桥,在桥面上有个撑着把油纸伞的女人正站在桥栏边凭栏远眺着夜色中的江面,她背对着程涛,油纸伞遮住了她的脸,当程涛走过她身边时,他听见那个女人低低的吟着:“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而今。。。”女人吟到这里重复了好几遍,好像忘记了后面的词。
若是在平时程涛是绝不会管这样的事的,但是今天他的心情不同往常,他忍不住停住脚步接道:“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原来后面是这样的啊。”女人的脸埋在伞下说道,“可是是谁写的呢? ”
“南宋蒋捷,听雨。”说罢他继续迈着大步离开了。
女人从伞下抬起头来望着身边说道:“这下想起来了?”
在她身边与她一起凭栏而立的正是满身腐肉的行瘟使者,但是程涛是看不见他的,他点了点头口中吐着硫黄样的瘴气说道:“原来叫蒋捷啊,我都忘记是哪朝哪代了,曾听见有人站在这座桥上吟这首词,当时就觉得非常喜欢,但是却没有记全,隔了这么久,现在总算全都找回来了。”他向那女人抱拳欠了欠身子,就吟着“少年听雨歌楼上。。。”渐渐远去了。
桥上的女人低头看着漆黑的江面,九眼桥下九个桥孔最中间的那个桥孔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滚动,她能清晰的看见有水鬼的影子在那里挣扎扭动,仿佛想挣脱束缚进入人间,女人望着河水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