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皇上。”棠遇垂眼,再次站起了身。
“今日是太妃在宫中的最后一夜,朕也来送太妃一程。”
棠观的视线落在殿中央的灵柩之上,也走到棠遇身边跪在了灵前。
“皇兄。”
棠遇突然启唇,“臣弟有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皇兄可否单独为臣弟解惑?事关当年昭华皇后,怕是不好让旁人听见。”
闻言,棠观蹙了蹙眉,深深的看了棠遇几眼,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好。”
说罢,他偏头看了徐承德一眼,“都下去。”
“是。”
徐承德有些担心的扫了一眼殿内,迟疑片刻后,还是领着殿内所有下人躬身退了出去。
殿门被轻轻合上。
“你想问什么?”
棠观缓步走到了灵柩边,转身望向棠遇。
也不知是熬了七天七夜身子受不了,还是丧母之痛心里受不了,棠遇的面色近乎惨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皇兄,我若是问了,你当真能如实回答我么?”
棠观颔首,“自然。”
“我母妃……当真是死于自缢吗?”
棠遇走近。
闻言,棠观面色微微变了变,“不是。”
“好。”
棠遇面上没有波澜,但眼底深处却是骤然起了一丝戾气,一手忍不住攥住了腰间的剑穗,缓缓收紧,“还有……奚息是不是,是不是再也回不了大晋了。”
棠观的眉心愈发蹙紧,“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便是承认了吧……
棠遇手腕一动,蓦地从袖中弹出一短剑,一步步朝棠观逼近,“既然如此,四哥你便不能怪我了……”
棠观眸色一冷,“你想做什么?”
棠遇笑了,笑得有些疏离,有些愤恨,却也带着些绝望,“四哥,这皇位原本是我的……如果当初是我即了位,母妃她不会死,奚息也不会死。我可以好好的保护他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我而去却无能为力……”
“你可知道你此刻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棠观面上已经有了一丝薄怒。
“我以为……我的四哥和棠珩不一样,和他们不一样。可没想到……那个坐上龙椅的棠观,已经不再是我四哥了。”
棠遇冷笑着扬起短剑,“既然你不是我四哥,那便是矫诏的乱臣贼子,当诛。”
最后两字说得十分冷硬。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武功?”
见棠遇握着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棠观唇畔噙着些冷嘲,然而下一刻,他唇边的嘲意却是蓦地僵住了。
稍稍向后踉跄了几步,他眸色一厉,“你在这殿中熏了迷香?!”
“砰——”
听到了殿中的异动,列风带着暗卫立刻从殿外闯了进来,殿内的烛火摇曳的更急了些。
“陛下!陛……”
列风声音蓦地顿住,只见殿内,棠遇已经将短剑架在了棠观的颈边。
匆匆赶进来的徐承德瞪大眼,惊呼了一声,“快……快护驾!还不快保护皇上?!”
眼见着暗卫已经将他们二人包围,棠观低低的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失望,“棠遇,你太让我失望了……”
棠遇握着短剑的手猛地收近,那剑锋离棠观的脖颈又进了一寸,扬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正殿的房梁之上突然落下十数道鬼魅般的黑影,竟是与暗卫的人数不相上下,呈相持之势。
徐承德大惊失色,连忙转身要朝殿外而去,然而刚走到殿门口却是便被乔装成昭仁宫宫人的死门之人堵了回来。
“所有人都休想出昭仁宫半步。”
清冷而疏离的女声自殿外传来。
萧娴一身黛衣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冷沉的无暇。
看清殿内的局势后,萧娴面上已经隐隐有了旗开得胜的笑意,“璟王殿下,你还在等什么?”
现在,只要棠遇动手,只要棠遇动手杀了棠观,便是大功告成。
死门之人会护棠遇周全,而就算宫中的禁军赶到,一切也都来不及了。更何况,他们手上还有先帝的圣旨护身,一切都会是名正言顺……
棠遇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应声。
见状,萧娴挑了挑眉,偏头看向无暇,“先将这殿中其他的人处理了吧。”
皇室暗卫顾及着棠观的性命安全,不敢轻易动手,但他们死门却可以趁此机会大开杀戒。
“……”
无暇沉默,第一次没有立刻回答“是”。
萧娴蹙眉,刚要转头看向无暇,颈边也蓦地被横了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
她整个人愣了愣,随即却是面不改色的冷笑了一声,“怎么?你这是要为了陆无悠造反?”
无暇抿唇。
殿内殿外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变故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