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是误打误撞碰上了?那总要有个人将老七引上去吧,而当时极力拉老七上去的可不就是你么?”
荣王以头抢地,屏息凝气。
他父亲说的什么木柜内暗藏杀机之事,他是一毫不知。
他这是着了老七的道了,而且还是他自己硬要凑上去被他坑的。
什么不可告人的软肋,说不得就是老七故意下的饵而已。他平日里在他们面前故作怪异举动,引着他们一再上来试探,他再借此反将一军。
今日上台之前的迟疑,很可能也是为了戏耍他故作姿态罢了。最后上台入柜时,不是镇定得很么?
荣王咬牙。
蠢,真蠢!
他从未觉得自己如眼下这般蠢!简直愚不可及!以为自己洞若观火,但实则他眼中的猎物是他背后的黄雀!
贞元帝慢条斯理啜了口茶。
邓进跟他说,那木柜里别有机关。这机关指的不是杂耍艺人们用来藏人的机关,而是杀人的机关。
邓进说,经查发现,那个机关应是在巨大冲力下才会被触发,弹出铅块朝柜内人的头部猛击,一击即收。即便是体质过硬,也受不住这致命一击。
也即,高台倒塌后,七哥儿即便不被摔死,也会死于机关。而因着同样是磕碰击打伤,众人届时只会认为他是因高台坍塌摔死的。
何其歹毒!
幸运的是,那个机关似乎出了差错,台塌后铅块未弹出。
不过他私心里觉着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高台塌前七哥儿就发现了这个机关,因此躲过一劫。
贞元帝重重按下茶盏,喝来邓进,命将荣王押去北镇抚司。
虽说他觉得蕲王也可疑——荣王与蕲王自来走得近,又总跟他进言复立蕲王之事,说是蕲王指使荣王这般做,他也是信的。但蕲王不肯承认,他总是不能强行加罪。
荣王悲呼道:“父皇且听儿子一言!儿子方才也说了,儿子倘若真想害七弟,又为何要自己出来挑这个头?这般岂非徒惹人疑?”
“理是此理,但若你就是仗着这么个由头逞凶呢?”
荣王哑口,一时又恼又恨,竟是不知做何言语。
镇抚使上来押解时,荣王忽跪地顿首:“清者自清,儿子相信父皇会还儿子一个清白。但父皇也千万莫要因一时激愤迁怒无辜之人,否则七弟心里怕也是过意不去。”
他言罢见父亲果然朝蕲王那头望了一眼,这才垂眉敛目退下。
半月后,桓澈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但额上的那块伤却依旧痕迹未消。
顾云容使了许多药膏,但效果都不显著。
桓澈看她那般着急,笑说他自己都不紧张,她为何如此惶急,伤口也不过才长好,痕迹哪能那么快消弭。
顾云容却不以为然。寻常人脑门上顶着块伤怕都觉有碍瞻观,他这种容貌的,纵自己不觉有甚,旁人也要为他急。
然后,顾云容发现,为他急的不止她一个。
施绥领着自家妹子上门来送药来了。
施绥是正大光明上门来献药的,施敏则是打着来见顾云容的名头。
顾云容问过桓澈的意思后,收下了施绥的药,但并未留这两人多坐,留了东西就将人送了出去。
施敏不情不愿地出了王府的大门。
她又回头望了一眼,调回视线时,看兄长也正好拨回目光。
她眸光一动。
待她绕出胡同,将入马车时,忽转头,对翻身上马的兄长道:“哥哥素日忙碌,今日怎就有空陪我走这一遭了?”
“我本不是陪你来的,是祖父命我趁势来送衡王个顺水人情,恰巧你也想来跟衡王妃赔不是,两下一合,正好一道。”
施敏不豫,小声嘀咕:“不是我要来跟衡王妃赔不是,是母亲逼我的,我才不想来跟她低声下气。我看我也没说错她。”
施绥沉声道:“小妹,你从前知书识礼又进退有据,而今怎这般任性妄为?你的教养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施敏遽然抬头:“哥哥倒来教训我,我还没问哥哥是不是打着什么歪主意。哥哥先前跟几个容貌秀丽的世家子弟走得近,我也大致知道怎么回事,我又不是……”
施绥低喝道:“不得胡言!我可没有你那么糊涂,我所作所为皆是为家族考虑。”说话间又觉心绪郁躁,止了话头。
兄妹两个正僵持,忽有小厮匆匆赶来传话,说阁老让施绥作速回去。
施绥担心妹妹再折回去,命左右丫鬟将她架入马车,自己御马在前,打道回府。
施骥正在书房踱步,见孙儿进来,迎头便道:“南直隶八百里急递,上万海寇进犯苏杭。”
施绥奇道:“江南那边不是有于思贤么?祖父为何满面严霜?孙儿听闻于思贤是衡王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两浙独当一面的那批水师还都是衡王在浙时跟于思贤一道招募训练出来的。”
施骥道:“那拨海寇自称是倭王的手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