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东西?”
“就是那些……爬虫啊之类的,譬如蜘蛛,蟑螂,尤其是会蠕动的,比如毛虫,蚯蚓……”
顾云容说着话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她犹记得她小时候,有一回顾嘉彦不知从哪里挖来几条蚯蚓,又粗又长,慢慢蠕动爬绕,她看了一眼便满脑子都是那个情形,整难受半日。
桓澈起身坐到她身侧,自觉揽住她的腰:“你幼时是不是曾被人用这些东西刻意吓过?”
顾云容微抿唇角:“不记得了,但就是害怕虫子。”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桓澈将她脑袋往他怀里按了按,“我与你讲述我的幼年经历时,刻意避开了极要紧的一段,你怎也没问我?你难道不好奇,我究竟为何会得那个怪病?”
顾云容伏在他胸口,偏头:“我说我开了天眼,不问也能猜到,你信么?”
桓澈一顿。
“其实,我当时看着尚且年幼的你惶遽无助,极是心疼你,但又无能为力,”顾云容抬眸见他彻底怔住,笑着捏捏他的脸,“我骗你的,我们两个那会儿还隔着十万八千里,我怎会知道你在作甚。”
她说着话便把话头岔到了给他医病上头。
桓澈却能真切感受到顾云容方才那稍纵即逝的愀然。
顾云容既知如何对症施治,那大约也大致能猜到病情起由,兴许她的情绪来源于此。
桓澈这样想着,就将疑窦丢开。
太子深觉自己一语成谶,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他父亲真的将淮王与衡王两人的就藩之期延到了明年年中。淮王其实不过沾了桓澈的光,他岂会不知他父亲只是想将桓澈留下,却又不好独独留他,这便一道留了。
重阳那日,他跟桓澈谈了好一会儿。他与桓澈说,他知道他暗里与他作对,不过是因着害怕他日后登基刁难他,亦或削藩。
他再三表示,他的这些顾虑皆是多余的。他们兄弟两个应该尽释前嫌,先对付那些个真正狼子野心之辈。
上回他大婚遇刺,对方就是打着要他命跟挑拨离间的算盘,他可千万不能上当。
争奈不论他如何说,桓澈都油盐不进。
他是真想跟桓澈姑且合作。他仔细想过,上回的刺杀应不是出自桓澈之手,但具体是谁他也无从查起,而桓澈在海外还颇有些门路。
不过眼下,他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拿出主意为他父皇排忧解难,不能让功劳旁落。
顾云容将打并起来的东西重新归位,就跟桓澈打了声招呼,回了一趟娘家。
她自出嫁之后,甚少归宁,是怕被人说道,也是徐氏做过这般交代。
顾淑郁暂住下来,这几日都被徐氏按着问话,听闻顾云容来了,忙迎了出去。
姐妹两个转去园子里的秋千架上坐着,与儿时一般。
顾云容与胞姐闲话时,看她仿似有些心神不定,问她可是出了何事。
顾淑郁下意识道无事。
顾云容对着她看了须臾,道:“姐姐不必遮掩,姐姐有无心事,我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顾淑郁见妹妹再三追问,顶不住,环顾一番,看左右无人,才低声道:“我与你说了,你不要让外人知晓。”
顾云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点了头。
顾淑郁道:“我那小叔,见人走私暴富,便也跟着下海,做起了远洋海贸。可他一无人脉二无头脑,空凭一腔发财的意气,将产业典了做本钱,这便与人出海去了。”
“这已是去岁春的事了。他本是说至迟深秋便回,但至今未归。你也知道,你姐夫家中只他跟我那小叔兄弟两个,我那公婆为着此事几乎哭瞎了眼,一再让你姐夫千万将他兄弟寻回来。你姐夫为此愁得了不得,我们哪有什么门路,海外那地界,就连码头上只手遮天的霸头都鞭长莫及,何况他去的可是倭国,听闻那里民风凶戾,恶徒遍地……”
“我现今疑心带他出海的是一群海寇,他一心谋财,恐是识人不清,”顾淑郁叹息,“我平日虽常与你姐夫拌嘴,可到底也还是夫妻,看他那般作难,也替他急。照我公婆那架势,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否则便要过不下去了。你姐夫也颇看顾自家兄弟,何尝不想寻他,但实是有心无力。”
顾云容凝眉。
其实现如今的海上走私商人跟海寇的界定比较模糊。
国朝海禁自太祖始,已施行二百载,由于滨海的日益繁荣,海禁由最初的严格执行逐步演变成如今的暗中弛禁。
但不论再是如何暗度陈仓,只要皇帝一天不下令废除海禁,那些远洋海贸就始终是违法的走私行径。
违法就要随时做好遭到朝廷打击的准备。
所以,那些远洋走私商船逐渐配备起精良的火器与朝廷对抗,形成一股雄踞海上的庞大势力。
宗承就是其中魁首,这也是他为何会拥有自己的战船与军队的缘由之一。大约因着他长年客居日本,与日本国内势力俱有所联系,可号令包括倭寇在内的海寇诸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