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上前说道:“皇上,原本您喜欢谁,臣妾不该过问,可是图兰雅是瓦剌的公主,她此番进京是有目的。难道你打算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要置国家的利益于不顾吗?”
“皇后多虑了。”朱正熙回到宝座上,“图兰雅跟朕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少时相识,有些情分在。”
“这么说,皇上与晋王妃也是少时相识?您可知自己乃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夜半宣命妇进宫,单独召见?这要是传扬出去,晋王妃和皇上如何自处?”苏见微的语气不由地急了些。前阵子女官就跟她说看见皇上跟晋王妃在甬道里说话,当时很多大臣的都在。苏见微以为是偶然的,没想到今夜居然公然把那个女人召进宫来。
难道那个女人占着她曾经喜欢的男人,现在连她丈夫的心也要夺走?她绝不允许。
朱正熙皱眉,苏见微闯进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有几分不悦,没想到她说完图兰雅,还要管若澄的事,语气便不好:“皇后,朕找晋王妃是有要事,你别妄加揣测。天色不早了,快回坤宁宫休息吧。”
“是臣妾胡说,还是皇上心虚了?前阵子您不是还赐了晋王府一道可以随意出入紫禁城的令牌吗?”苏见微有些咄咄逼人,朱正熙猛地一拍龙案:“够了!朕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苏见微被这一声怒喝惊住,自觉有些失言,低头道:“皇上恕罪,是臣妾失态了。”
朱正熙打开一封奏折,面无表情地说道:“退下吧。”
苏见微不敢再触怒他,黯然地退出殿外,等回到坤宁宫,她让宫人都退下去,一怒之下推倒了身边一个不及人高的多宝阁,多宝阁上的宝贝掉落一地,瓷器摔了个粉碎。
青茴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娘娘可有受伤?”
苏见微轻轻喘气,坐在椅子上,看到青茴在收拾,低声道:“罢了,一会儿叫宫人进来收拾。”
青茴应是,走到苏见微身边:“娘娘也不必如此生气。这回的事,摆明了有人故意传消息给我们,让娘娘去触皇上的霉头。依奴婢所见,是不是如妃那边的人做的?”
苏见微此刻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冷笑道:“看来我还小看了这方玉珠,居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改日在内宫设个宴,将图兰雅也请来。”
……
若澄自那夜进宫之后,一连几日都在琢磨那封信的事。皇上不会凭几句话就打消了对平国公的猜忌,若那封信不是平国公传递的消息,到底是谁要陷害平国公呢?
然而不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素云就跑来告诉她,平国公府被锦衣卫包围了,沈如锦好不容易才托人递了张纸出来。
若澄将纸张展开,上面写着“公公冤枉”这四个字。
若澄连忙问素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宫里突然有一队锦衣卫把平国公府包围了,好像是从平国公的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跟瓦剌人私通的信件。皇上大怒,将平国公府上下几百口人都抓到天牢里去了。世子夫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素云面色严峻地说道。
若澄下意识地站起来,要往外走,可是她要怎么做呢?单凭这四个字,根本救不了堂姐。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朱翊深去京郊的军营了,要后日才能回来,眼下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前几日,皇上分明答应了,先把平国公召回来,今日为何又突然对平国公府发难了?
“素云,你去找二哥,问问他是否能来见我一面。”若澄说道。她记得朱翊深说过,平国公的案子是二哥在调查,他一定知道得比她清楚。
沈雍一家离京以后,沈安序也从沈家的老宅里搬出来,自己租了个院子,倒是离晋王府并不远。素云赶到沈宅,却被告知沈安序进宫了,还没回来。素云又赶到宫门前去等人。
宫内陆续有穿着朝服的大人出来,她一眼就看出了被几个官员众星拱月般簇拥的那个男人。他们似乎在向他道贺,他眉目很温和,如秋风清朗,微微拱手向众人回礼。
“叶大人真是年少有为啊。我们几个熬了十年,都比不过叶大人从政这一年。竟然已经是吏部侍郎了。”
“改日一定要去叶侍郎府上讨教一番为官之道啊。”
“哪里,叶某资历尚浅,还需向几位大人讨教。车马在前,叶某先走一步了。”
素云连忙缩到角落里,尽量不让外面的人发现。
叶明修走了以后,刚刚还说恭维话的几人,立刻调转了风向:“你们知道皇上为何会忽然晋升他么?据说平国公府出事,就是因为他发现了平国公通敌的证据。”
“哎,谁能想到平国公府会有这个下场?”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当年的汾阳王府,顺安王府,哪一个比现在的平国公府差?还不是一夕之间就完蛋了。”
几个人都唏嘘不已,渐渐远去。
素云这才从角落里出来,看着那群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当年她在苏家族学见到的那个落魄书生,似乎已经如明月一般高不可攀,人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