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悲愤的味道,“若不是我误信了这老畜生,你和我们的孩儿,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相公!从头到尾我就没说过要放过他!”早已经对胡大仙恨之入骨的知县夫人目露凶光地瞪视着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僵立在它们母子面前的胡大仙,缓缓开口道:“你不能杀他,不代表,我也不能杀他!”
要知道,在暗地里不动声色帮了它们母子一把的楚妙璃不仅给了它们母子现身于人前的机会,还给了它们亲手欧报仇的力量。
“好吧,娘子,那你一定要让他死得非常痛苦才行!”作为一个惯听妻话的耙耳朵,安陆县知县尽管很想亲手了结了胡大仙,但还是悻悻然地住了手,把结果胡大仙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妻子。
知县夫人对自己丈夫的听话十分满意。
它这个相公虽然在大事上有些糊涂,但是对它这个做妻子的却委实不薄……
回想生前两人那些蜜里调油的美好时光,知县夫人眼眶微微有些发涩。
心知自己这一动手,只怕与丈夫就是永诀的它用力闭了闭眼睛,一边慢慢将自己的鬼爪伸出来,一边眼神温柔而留恋地对安陆县知县道:“相公,以后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也要好好的生活啊!如果可能的话,我会一直在奈何桥上等你的,等你过来与我重逢。”
说完,它再不犹豫地抱着儿子,朝着胡大仙所在的方向猛扑了过去。
眼瞅着知县夫人那锋利的鬼爪就要撕开胡大仙的喉管,一声“住手!”毫无征兆地从绿娘口中喊了出来。
身形陡然一停的知县夫人下意识地朝绿娘望了过来。
“胡姑娘,“它紧锁着眉头,恼声道:“我以为我相公刚才已经说服你了!”
一直以来,都对胡大仙这个关门弟子充满了同病相怜情绪的知县夫人难得的对前者生出了几分烦厌之心。
它能够理解对方为了胡大仙的养育之恩而几次三番的为胡大仙背锅,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举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对方也能慷他人之慨的来阻止它们母子俩为自己报仇!
“知县夫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几经尝试,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意志成功降临在绿娘身上的楚妙璃在听了知县夫人的话后,眉毛下意识地就是一挑,“我能够理解你急于报仇的心情,但是,如果我真的这样什么都不做的放任你去报仇,那就是害了你!”
“……放我去报仇就是害了我?胡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知县夫人满脸狐疑的望着楚妙璃。
“我这话是什么意思,相信知县大人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楚妙璃不答反问地将脸转向安陆县县令,眼睛里陡然迸射而出的凛冽锋芒几乎让安陆县县令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哆嗦。
“胡姑娘,下官听不懂你这话的意思,下官唯一知道的是——”心脏突然跳得异常快的安陆县县令猛然拔高了自己的嗓门,“你因为顾念着自己心里的那点不忍,在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我们报仇!”
法台下的安陆县百姓们在听了安陆县知县的话以后也纷纷响应,让楚妙璃别再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胡大仙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还说胡大仙根本就不值得楚妙璃这样对他。
楚妙璃虽然早就猜到安陆县县令有可能会反咬她一口,但是,当他真的以一副受害者的口吻,咬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因为顾虑着自身意志随时都可能被打回本体的缘故——毕竟,像这样的意志降临她也是头回尝试——楚妙璃只是略扯了下嘴角,就决定要快刀斩乱麻了。
她在安陆县县令色厉内荏的控诉中,在县令夫人的惊疑不定中,在安陆县百姓们的不敢苟同中,缓缓伸出了绿娘那只因为魂体而有些虚幻的手。
与之同时,一道金光璀璨的符箓也开始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渐渐成型。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不祥预感的安陆县县令声音微微带着几分颤抖的问道。
“怎么?这拷魂问心符你刚刚才见过一回,这么快就把它给忘记啦?”楚妙璃眼带讥诮地将惴惴不安的安陆县县令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你可真能耐啊,差点连我的骗过去了!”她啧啧有声的任由那璀璨的金色的符箓在她虚幻的指尖跳跃,“如果不是刚才你急于求成,漏了马脚,只怕我这回还真的要做一次助纣为虐的睁眼瞎了!”
原本心跳已然有些失序的安陆县县令在听了楚妙璃的这一番话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道:“你、你根本就不是胡姑娘?!你到底是谁?!”
那傻乎乎的为了报答自己师傅的养育之恩,宁愿以命相报的胡姑娘怎么会有眼前这神秘女鬼的锐利眼神?又怎么能说出这样一番让他心惊肉跳的话来。
楚妙璃没想到安陆县县令的直觉居然如此敏锐,她眉毛一挑,才要开口,话匣子就已然被满脸惊疑不定的县令夫人给抢过去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还有,胡姑娘,我相公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