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
德智体美劳面面俱到的年级第一,居然疯狗似的揍人!
一群老师吓得不轻,赶紧过去试图把人拉开,叶璟却固执地不肯松手,继续鞭|尸般揍着地上形象不雅的男生。
混乱中,胳膊肘还伤到了企图架住他的男老师。
老师捂住流血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威胁道:“叶璟!你想被记过吗?!”
右脚踩着男生腹部的叶璟,抬手松了松衣领,喉结滚动,带出轻蔑冷笑:“开除也随便!往后这个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是被薄千城传染了狂拽酷炫吗?连年级第一也堕落了啊……
这回一窝蜂涌上五六个男老师,虽然没能架住叶璟,却把早已不省人事的男生给抢救出来。
老师搀扶着只穿了上衣的男生往医务室匆忙而去,人群中让出的小道收拢前,衣襟沾血的叶璟也面色不渝地走出来。
他眼底血气未褪,看着有些骇人。
谁又能想到,高岭之花也会有长出刺的这一天?
他穿过神色各异的人群,走到洛柠跟前时,眼尾扫过她胸口的金牌,脚步就顿了顿,却是什么也没说地擦身而过。
……
一群女生怎么也不相信她们的男神会无故打人,愣怔半晌,又浩浩荡荡地追了上去,准备看后续。
瞧见这疯狂的一幕,薄千城啧一声,嗤笑道:“一群花痴,也不知道那小白脸有什么好喜欢的。”
洛柠随口揶揄:“嫉妒啦?”
“谁嫉妒了?老子比他帅多了!”他一本正经的嚷嚷,换来洛柠明显不信的一笑,便有些恼怒地抬起手,想把过长的刘海撩开,给她看看自己那张英俊潇洒的脸。
只是,手抬到半空,却猛然顿住。
记忆里,昏暗的客厅、窗外结队飞过的黑色乌鸦、女人充满憎恶的脸、耳畔歇斯底里的咒骂。
在这一刻,清晰地涌上眼眸。
他以为自己早已淡忘,可身体却还替他牢牢记着……
那是他10岁时——眉目渐舒的年纪。
黄昏。
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他喜欢的卡通动画,音乐欢快。
保姆因为有事回了乡下,薄元庆一如既往地出差不归家,忙着带研究生的李柔还未下班。
他饿着肚子从五点等到七点,终于盼得李柔回来,女人捎两袋零食扔去茶几,算作打发他的晚饭。
漂亮的男孩晃着小腿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糯声糯气地说:“妈妈!下周要检查头发和指甲,老师说我头发过长,要剪。”
“知道了。”李柔不耐烦地应一声,去柜子里掏出小剪子,走到他跟前时还在抱怨,“刘婶儿呢?她走之前怎么不让她给你剪?”
“那个时候老师还没说我……”他局促地缩着脑袋,生怕李柔又发火。
头顶传来一声低骂,紧接着伸来一只手,把他的下巴抬起。
女人面无表情地替他咔擦掉一撮刘海,应付差事般,并不用心。她总是这样视他为空气,只在薄元庆面前,稍微给他点好脸色。
男孩乖乖地垂着眼睛,呼吸都放得很轻。
小小的年纪,却早已能够敏锐地察觉出大人的心思。
李柔不喜欢他,这一点,他再清楚不过。
为了讨母亲欢心,他不哭不闹不吵她,认真吃饭努力学习,却好像总也没办法让她满意。
他问过奶奶,老太太表情一僵,旋即宽慰道:“你妈妈工作忙,没时间顾及你,你要多体谅。”
只是今天,他才明白,老太太的话,不过是唬弄小孩子的谎言。
在刘海剪过一半,露出清秀眉目时,李柔的表情骤然变了。
她很少这般近距离地端详过他的脸,从他三岁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可男孩却在白驹过隙间,偷偷地成长着。
那眉、那眼,和她的噩梦一样熟悉。
她受不了地甩开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沙发上的男孩还没弄清状况,只错愕地瞪大眼睛,清亮的瞳孔里,女人扬手而下的剪刀泛着寒光,尖锐而冰冷。
他惊恐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心口传来难以忽视的刺痛,疼得他本能地挣扎起来。
剪子在混乱中被他踢到一边,他躲去沙发的角落,吓得浑身发抖。伤口虽然不深,却也渗出斑驳血迹,打湿他衣服上灿烂微笑的米奇。
女人起身,笼下巨大阴影。
逆光中那双溢着恨意的眼分外渗人,喊出来的话也恶毒无比,她揪着他的耳朵,逼迫他抬起脸,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贱引谁啊!
——你怎么还没死?!你去死啊你!
——看到你,我就恶心!恶心!!恶心!!!
……
薄千城打了一个寒颤,把手垂下。
见状,洛柠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