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呵。
若不是当年的叶家,我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谢家。
心中顿起一阵荒凉无力,我替孩子擦拭头发的手,终是停止下来。愤恨自己,为什么一旦对上了他叶家的人,就会变得如此无能的废材?难道是因我,还没有还过一些恩。
可他们,又会看上我什么。如果看得上的话,只管拿去就好。
我什么都可以给他们,只求可以在他们面前,挺直自己的腰杆。
最后,孩子还是自己整理好了自己。他看上去蔫蔫的,我也有些蔫蔫的。
离开的时候,马场的管理者一路笑着陪送。外边的车早就在等候,有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迅速的走位过来,将我们一路护着的拉开了车门。待坐定后,又关上车门的消失无踪了。
有钱的人,还真会玩。起码,他们永远不会为停车位发愁。
不像我与娟姐那些年在外奔走时,总会为寻找停车位而暴躁。
“都爆炸吧,全都爆炸吧。肯定有一天,汽车会让这地球爆炸!”她总是这么恨恨的溃败,然后又憋回满肚子怨气,跟着重新耐着性子的继续寻找停车位。
所以人生在世一场,谁还没有个难处的。忍一忍放一放,这一波不快总会过去的。
吃饭的地方,是一间会所。我这样的土鳖,从没来过这样的地界。而且包间也大的离谱,一个圆圆的大桌。叶钦与叶斐坐在那头,我跟孩子坐在这头。两相对望着,却无半点的言语。
沉默中,制服笔挺的侍者们,端着一盘盘的菜色上桌。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只大大的螃蟹。
我爱吃螃蟹,从小就爱。而且吃法怪异,连着壳子一起嚼烂的咽下去。
叶家的餐桌礼仪,是非常严谨的。例如添多一碗饭,绝对不能说成是要饭。
还记得一年的饭桌上,我还没吃饱,朝一旁候着的阿姨低喊:“要饭。”
叶家女佛忙举目过来,“安安,不可以说要饭。”
“为什么?”不解。
男佛也举目过来,“叶家怎么可能会要饭,你可以说再来一碗饭。”
“可是再来一碗饭,比要饭多出好几个字,不是会麻烦一些?”
忙看向一边的叶钦,希望他来给我解答这疑惑。
“记得以后改口。”叶钦低头吃着饭,连头也不曾抬起的朝那阿姨喊,“给她再装碗饭过来。”他是个很懂尊重孝顺父母的好孩子,严守着叶家的餐桌礼仪。
又例如吃鱼,叶家人绝对不允许翻面。
那时年幼贪吃,总是蠢蠢欲动的伸筷子,想要去翻动,因为真心觉得浪费了实在太可惜。只不过这样的举止,总会得到叶钦与男佛的低声警告。
但叶钦总是无所不能的,他将筷子翻飞得神乎其技,根本不用翻面就将那鱼剔成骨状。
然后会将满满的一碗肉,轻放在我面前,“可以了,吃吧,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吗。”
我的餐桌礼仪,真的不够好,筷子捏得不够稳,夹圆小例如豆类的菜肴,总会跌落在中途。叶家的饭桌上,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都不会跌落任何。
叶家两佛,为此,不止一次的投来皱眉的眼神。
我吃螃蟹的样子,也是他们不喜欢的。我喜欢自己拿手去抓,自己啃。
叶家人不爱这样,他们会等着煮饭阿姨带着手套来,用工具将肉剔出来再吃。
“壳子的味道,比较好吃哦。”那年,我如是说,疑惑的盯着他们浪费了好多的蟹壳。
只是那晚,腹痛如绞让我惊扰得叶家人也跟着一夜无眠。
“壳子还好吃吗,嗯?”那年的叶钦,寒着眼如是说。
壳子,还是很好吃的。小小腹痛,忍忍也就过去了。
于是,我摁不住的放任了自己,将手朝那蟹爪伸了过去。
“叶安。”对面的某个谁,扬来一声厉喝,眸里全是不快的味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叶家的人了,何必要守着他们那一套。
有侍者用口白布包着一瓶红酒,给我倒了浅浅。我只觉得她倒酒的姿势美得好看,不由侧目仰上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着油腻腻的手,抓起那杯子,一口喝了个半点没剩。
“再来一杯,谢谢。”这样吃饭我比较愉快,并非是有心与他作对。
叶钦偃旗息鼓的抬手捏了捏了眉心,朝一干人等吩咐,“可以了,你们全都出去吧。”
叶斐轻晃了晃酒杯后抿了一口入喉,然后又是看过来的低讽笑开,“哥,任她去吧,何谓再兜这颜面呢。咱叶家的脸面,也不是让她第一次给糟践了,不是还有那什么扶不上墙一说吗。”
已经再也懒理他这样的讽刺,我只想让身边的孩子,看上去能开心一点。
于是,叉了个海鲜丸子入他碗里,“吃吧,别瞪他,对待死缠烂打的敌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无视的让他独自去闹腾。不参与的让他闹得,自己都觉得无趣的时候,自然会放弃的。”
这点,还是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