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禅机怎么哄,阿淳就是不肯从箱笼里出来。他哭到打嗝,哭到歇斯底里的咳。
太师皱眉,“把箱笼抱下来。”
“不要——”
君成才伸过手去,便被阿淳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
小孩子这一口是下了力气了,君成甩着被咬的手,很是不高兴,“不要以为你爹是太子本公子就不敢打你,小小年纪就这么坏,你害我大哥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太师斥责,“君成。”
君成撇嘴,“知道了,爹。”本来就是嘛。反正他是不肯再去挪动那口箱笼了。
禅机上前,阿淳窝在箱笼中,满脸的防备。那首诗是谁教他的,太师与禅机都明白。
禅机蹲在箱笼边上,“阿淳,你的宫人呢?怎么自己跑出宫来了?”
提起皇宫,阿淳便想起了昨夜他看到的,想起了自己躲在漆黑冰冷的小巷子里,他害怕,他惊恐的打着摆子。赵孺人死前声声唤着他,将死之人凸起的眼球,将阿淳吓坏了。恐怕,这会成为伴随他一生的阴影。突然,阿淳从箱笼中蹿出,“夫子——”
禅机拍着他的后背,阿淳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安全的怀抱,躲在其中,像个普通的小孩子那样嚎啕大哭。太师与君成面面相觑。
他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宫里寻不见他,那是要出大事的,“老夫派人送皇长孙回宫。”
阿淳一听回宫两字,立马搂住了禅机的脖子,“不要!不要!不要回宫!阿淳乖,阿淳再也不说谎了.....”
“呜...呜呜....呜....”阿淳抱着禅机的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叫人看了着实不忍心。禅机拧起长眉,“阿淳乖,不哭。告诉夫子,为什么不愿意回宫?”
阿淳的目光顿时惊恐,“阿...阿淳没看见...夫子...救..救阿淳.....”
问他出了什么事,这孩子的嘴却闭地格外严实。
禅机与太师说话,“父亲,宫里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太师点头,“唉....成了,把他送回去吧,爹老了,管不动也不想管了。”
阿淳却听得明白,他抽泣着,声调都变了,“太师爷爷不要送阿淳走,不要送阿淳走....阿淳乖,阿淳再也不说谎了....唔咳咳.....呜呜....”
禅机抱着他坐起,阿淳不是别的孩子,他是太子的孩子。他一直念着自己没看见,要救命,究竟是看见了什么被吓成这样?其他的禅机没有心力去思索,只是,唯恐与阿绯有关。
“父亲,孩儿想先带他回去。”禅机说的回去,不是回太师府,未免惹麻烦,他准备带他去阿绯母亲生前居住的小院儿。
“君默!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那皇宫的事是你能掺和的?!”
禅机没有办法,阿绯他不能不管,“对不起爹....”
君成坐在旁边不说话,眼珠子眨呀眨地看着禅机。
太师叹气,“罢了,回吧回吧。”
远离了邢狱司,远离了皇宫,阿淳在禅机的怀里睡着了。禅机叫停了外面的车夫,“爹,孩儿在这里下车。”
如果阿淳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禅机不能将他带回太师府,太师府不能出事。虽然禅机自小就没有长在太师身边,可他对自己的大儿子的性情还是很了解,他认定的事,他想做的事,他就一定会去做。
临下车前,太师只送了禅机五个字,“三思而后行。”
阿绯的脑伤令她不得安睡,一夜未眠,她的精神并不好。她闭目躺在檀木床上,眉心深锁。她初醒来时,听见朱震霆口口声声念着,“云霄死了...赵婕死了....守陵宫女也死了...再也没有人....”
她的伤是赵孺人造成的,可转眼间赵孺人却没了性命。
守陵宫女也死了.....
怎么办?
禅机辛辛苦苦找到的证人,就这么没了...
她要怎么办?云霄白白地死了,禅机还在囚牢里....
阿绯的心上,压了一座山。她压抑,她喘不过气来。
明日要处斩和尚....她揪紧了心,太子说的是不是禅机?
阿绯的脚步有些乱了。
就在她心神慌乱时,宫人来报,“启禀太子妃,出..出事了。”
太子在乾安宫,等闲人进不去那里。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宫人只能来报她。
阿绯转过身,“什么事?”
“皇长孙不见了,负责照顾长孙起居的几个小太监全部畏罪自杀了。”
阿绯猛然坐起,“不见了?”
“赵..赵孺人宫里也去找过了,可是,就连赵孺人也不见了....”
阿绯身后一阵寒凉,“昨夜,皇长孙在哪里歇的?”
“在赵孺人宫里。”
昨夜阿淳在赵孺人宫里睡的....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