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她所料,偏殿内悠然品茶的正是九贤王。
听见动静,朱翎幽幽抬起眼皮,“来了。”
那语气就像问候她一声“吃了啊”一样自然。禅机被诬陷,在他眼里就如雨落水塘一般,微漾几丝涟漪罢了。
阿绯不与他见虚礼,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
偏殿内,只闻茶盏轻扣的声音,偶尔掺杂着九贤王的饮茶声,“哎....好茶。还是宫里的茶喝着有味道。”
阿绯说,“是,宫里的热闹也比外面的好看。”她转头,笑容艳艳。
九贤王双眉上扬,“他是自己硬要闯进来的,怪得了谁?”朱翎倾身过来,贴近阿绯的耳畔,“要怪就只能怪你,处处留情,太子不害他害谁去....”
“既然叫我来,王爷一定有法子救他对吗?”
“这个啊....”九贤王双手交叠枕在脑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起来,遇上你的人也真是倒霉,谁碰上你准没好事。”
阿绯手上拨弄着瓷制的茶盖,“借王爷的金口,我就等着看太子怎么个倒霉法。”
殿中响起九贤王的轻笑。
“王爷有话就说吧,只要能救禅机,现在的我什么都答应。”
手中香茶微顿,袅袅热气雾蒙蒙地模糊了朱翎的双眼。蓦地,他嗤笑一声,“别说的那么可怜,好像本王要逼良为娼似的。”
“救大公子简单啊。”
简单?
阿绯有些着急,“怎么简单?”
九贤王故意叫她着急,慢悠悠地将茶水送进口中。
见他这样,阿绯反倒不着急了,她倚进圈椅中,“说是简单,恐怕王爷也有事求着我吧?”
这话九贤王就不爱听了,“本王会求人?笑话,顶多算是合作。”
“本王说简单就一定很简单。”
阿绯,“说来听听。”
“推倒朱震霆,拥立他人。”
呵,阿绯险些笑出声来,九贤王是不是认为太子是一棵树苗啊?轻轻一推就倒了。
阿绯起身便走,“等王爷有法子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不想见他?”
“怎么见?”
“本王的人带你去,如何?”
死牢在皇宫外的邢狱司,那里面从司长往下至牢头,个个如恶鬼,别说进不去探监,就算进去了,他们也要层层盘剥一定要你脱一层皮。
阿绯虽为太子妃,却不能轻举妄动,唐万山与太子恨不得整垮太师一派。这时候去施压无异于害了禅机。九贤王是最适合的人,他比地狱小鬼难缠,法子也多。
阿绯转身,“好。”
第57章 阿绯,你走吧
第五十七章阿绯,你走吧
乾安宫里守了一堆“孝子贤妃”,只要昏迷中皇帝的眼皮稍稍一动,周围皇子皇女妃子的反应便像那秋风卷起江河洪波。皇后不喜,“都没听见太医说吗?皇上需要安静,都回吧,等龙体好些再来请安。”
底下托儿携女的众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愿意动的。近来这段时间皇上的身体总是出岔子,今日直接气得不省人事了。谁知道皇上会不会突然就驾崩了?她们这些人不像皇后有个太子傍身,她们总得为自己的儿子讨一个王爷的封号,总得为自己的女儿请一个佳婿,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谁不知道谁的心思?可皇后拉了脸色,到底还是都退了出来。赵孺人带着阿淳,阿淳不敢上前去。他的皇祖就是听了自己念的诗才气病的,阿淳拉着赵孺人的手,双眼泛红。
阿绯与九贤王一前一后出了偏殿。她看着九贤王逐渐消失在深宫中的身影,被风吹动的眼睫轻颤。他们只知九贤王游手好闲,眼高于顶,除了圣人似乎谁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虽蛮横,却毫无建树,一众皇子从不把他当成威胁。
可阿绯如今才知道,九贤王未必就真的视权贵如粪土。
她转身,孤寒的夜风扫过,掀起了朱红白缘裘衣的一片一角。阿绯裹紧了领缘,踩着结成冰碴的雪渣渐离乾安宫。
昏暗的岔道上,亮着几盏莹莹烛笼,那是赵孺人一行。阿淳被赵孺人牵在手里,他闷闷不乐地仰头看向赵孺人。只见赵孺人却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阿淳摇一摇赵孺人的手,“娘亲...”
赵孺人回过神来,“啊,走,回宫去。阿淳今晚睡在娘亲的宫里好不好?”
“好。”
赵孺人牵着阿淳往另一边去,却不时地回头去看阿绯离开的方向,柳眉微微拧起。
太子守在乾安宫,东宫便不曾回来。阿绯一想,也是啊,这么个节骨眼上太子肯定是寸步不离的。传位的圣旨不曾拟,皇上又变成这样,他岂敢离开半步?
阿绯想起那日阿淳在殿上朗朗念出口的那一首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