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要送我回去?”沈芳年吃惊之余,心底涌出一股欣喜,透露了一些在眉梢眼角。
谢昉咳了声道:“沈姑娘能够得救不说全仰仗我,我也有苦劳吧。上贵府门上讨口茶喝,竟也不给么?”
这……她又迟疑起来,一口茶倒是有的,只是他的身份,无论是去大同府,还是去京城沈府,定然是要被叉出来的吧……
曹淑上了屋顶,脆生生道:“谢哥哥,谢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啊?下去吃早饭吧。”
他们二人一同回头,沈芳年微笑道:“这就来。”
几个人下了楼梯,却看见一个进来传信的小卒。说请谢昉辰时前去军营一见。曹淑顿时来了劲头,兴奋道:“辰时?那定是要出去跑马了!太好了!我也要去!我这便去换衣服!”
然而一个时辰后,身着轻便骑装的曹二小姐却只能在营帐中气得跺脚——她并不会骑马,自己时常说着想要学骑马,可这每日清晨归义军跑起马来,岂能带着一个半吊子的小丫头?
等啊等,终于听到了父亲爽朗的笑声,她开心起来,迎到门前。
曹谨风手持马鞭在前,年愈不惑的人了,依然英武非凡。曹肃和谢昉并肩一左一右走在他身后,都是英俊潇洒的儿郎。曹淑虽然想着父亲和兄长,可她的心却只在看到谢昉时漏跳了半拍。
“爹,大哥,谢哥哥,你们策马扬鞭,可还畅快么?”曹淑笑盈盈的揽住父亲的手臂,撒娇道:“可是淑儿都只能干坐着。”
曹谨风素来疼爱这个年幼丧母的女儿,摸了摸她的额发道:“傻丫头,在马上颠簸有甚好的,还非要跟来?还不如在家和妹妹一起学学女红哩!”
曹淑撇了撇嘴,低声道:“我才不呢,不过我可以跟新来的谢姐姐一起。”
这倒提醒了曹谨风,他坐了下来,抬起头问谢昉:“贤侄,你兄妹二人在蔽舍住的可还舒适?”
谢昉忙行礼道:“多谢将军和二小姐照顾,侄儿和妹妹都很好。”
曹谨风细细思索一番,问道:“嗯……谢千岁的小女儿,是上个月二十五的生日,是不是?”
谢昉心中一沉,已经知道曹谨风肯定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问,只得道:“没错。”
“我想我也没记错。因为我还命人准备了贺礼送到京城,昨天刚好就收到了令妹亲手书写的回谢帖。”曹谨风语气平常,却透着股压力,“这可是弄得我一头雾水,贤侄,你可要好好跟我讲讲。”
曹淑听得傻了眼,曹肃咳了声,拉她道:“淑儿,跟哥出去骑马吧。”她却不愿意动。
谢昉觉得自己被六双眼睛审视,忽然压力倍增。不过他这两日已经仔细观详,曹谨风和曹氏兄妹都不是心存歹意之人,应该可以如实相告。
“肃兄,二小姐,你们不必出去了。”谢昉对曹谨风行一深礼,道:“曹将军,侄儿并非有意欺瞒。侄儿的妹妹现在确实在京城中,随侄儿一起的那个女子,是前任元辅沈辟之女,沈芳年。”
“什么?谢姐姐其实姓沈?”
曹谨风和曹肃虽然也吃惊,但是唯有藏不住话的曹淑深吸了口气,叫出声来。怎么回事?她这两天亲亲热热叫谢姐姐的人其实姓沈?
曹谨风心中却是想多了,打量着这谢崇礼的义子,心想这小子真够可以的,竟然将清流党党首的女儿都给拐跑了。
谢昉不知为何,让曹谨风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硬着头皮将二人如何恰巧一同遭遇了贼寇,如何陷落沙漠的事从头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曹谨风捞了一把自己的虬髯,沉吟起来,原来不是私奔啊,那这事也不好办。
曹淑心里有些别扭,此时听说他们如何一路挣扎到了沙洲,又不免心疼。
“肃儿,还是带淑儿去牵马吧。”曹谨风开口,曹肃便点点头,将若有所思的妹妹带了出去。
见曹肃兄妹出去,曹谨风才问道:“贤侄啊,这位沈姑娘,她是如何打算的?”
谢昉正色道:“沈姑娘已经知晓了顺平军中的种种罪行,肯定不会再行婚约。等到她身体好转,应该是去投奔亲戚,绝不会给曹府带来麻烦的。”
曹谨风点了点头,二女儿没少说这沈姑娘的好话,他也并不担心这位沈姑娘会想清流党那些腐儒一样肆意捣乱。他又摸了摸胡须,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那么,不知道贤侄又是如何对沈姑娘打算的呢?”
啊?这老匹夫,管的可真多。谢昉腹诽道。面上不动声色,只是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曹谨风嘿嘿一笑,少年人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谢昉见曹谨风一副了然的模样,便想反驳几句:“侄儿只是打算将她送回她姑母家中。”
“嗯,这样也好,原就不应该把女儿家卷入这两党之争中。”曹谨风点了点头,夸赞一番,又敲打一番,“不过,一定要先给沈姑娘的姑母修书一封,写明缘由和现状,才算没有唐突失礼。”
“是,沈姑娘已经写信了。”谢昉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