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思忖间,初尘已经慢步向她走来,拉了她双手,“我就住在冰雪阁,以后得了空,我们一起玩耍。”
清漪腾出手来,捏了捏对方手心,“你这双手,好生柔软,摸起来,放佛没有骨头一般。”
初尘听罢,噗嗤一笑。
清漪忽然想起什么来,便问道,“冰雪阁在哪里?”
初尘回道,“就在佩兰院东边。”
“佩兰院东边?那不是祥云阁吗?”
“是雁乙兄重新题了匾额。”
此后,每次清漪见了初尘,都会多看上几眼。心中暗想,他日吴知州家的女眷见了这潇湘郡主的真容,恐怕沾也不会再断言云沾衣是雁州城第一美人了吧。有时,初尘回头看见清漪正在凝视自己时,便回之一笑。清漪看着那绝世的笑颜,久久不能忘怀。
清漪和葇兮从府外玩耍回来,清漪手里拿着一朵花,一上一下抛着玩得不亦乐乎。二人路过一条小巷口,一俊俏的白面书生迎面走来,葇兮看了一眼,心中赞道,倒是个不错的郎君,神采英拔。正思忖间,那男子却径直向葇兮撞来,还伸出双手又搂又抱。
葇兮一边嫌恶地挣扎开来,一边喊道:“清漪救我!”
男子闻得此言,立即松了手,“我认错人了。”转身向清漪走去,嬉笑道:“清漪,好久不见,想煞我了!”
不等那男子近身,清漪飞起一脚踹在那人胸口,“哪来的登徒子,我认识你吗?”
那俊俏男子哎哟一声,“前儿不久才在知州府见过的,那日我对娘子你一见倾心。我知道你是雁府大郎的侍妾,不过我并不介意,我姓易名千欢,是易府的长子嫡孙,沅芷客栈便是我易家的商铺,倘若你想跟我走,我随时可八抬大轿迎娶你。”
清漪顿了半响,怒回道:“快滚!”
“娘子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那雁惊寒已有了新欢,你强留又有何用?我易千欢会真心待你,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混账,再胡言乱语损我闺誉,小心揍得你满地找牙!”
那男子悻悻离去,末了,又添一语,“记住,我是易千欢,娘子可随时来找我。”
清漪问葇兮道:“这人说他认识我,你见过他吗?”
“没有,知州寿宴那日,你我二人寸步不离,我不曾见过此人。我们回去向雁乙兄告状吧,请他帮我们出面修理此人。”
二人回到府中,向雁惊寒叙说了此事,惊寒听罢,脸色极为阴沉,劝慰道:“小事一桩,我自会前去帮你们讨个公道,但是,易府与我雁府虽为雁州城的商贾,然关系一向亲厚,你们二人不要声张,免得两府生了嫌隙。切记,此事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清漪自是颔首答应。葇兮却有些不情愿,虽说惊寒并非她的亲表哥,然而他一向待人亲厚,对自己照顾有加,潇湘郡主未曾出现之前,对清漪更是百依百顺,何以今日发生了这等屈辱的事,竟然隐忍不发,还让自己莫要声张。莫非,雁乙兄对清漪的旧情已全然不复?
府外有人求见,来人身着素服,头上绑着白布条,为首的一人对守门人说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永州何府的人,我家小娘子在贵府做客,烦请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徐娘子去了。”
守门人哪敢怠慢,忙去了禀报谭大娘子和何初尘。何初尘闻声,双腿一软,跌坐在凳子上放声大哭。徐娘子乃何府一小妾,是潇湘郡主的庶母。众人见初尘如此悲伤,莫不为之动容。
何府来人和初尘匆忙离去。
永州何府内。
按照湘楚这边的习俗,人死后需要挑选吉日入殓,吉日定在三日后,人们用硝石溶水制成冰块放在棺内。何初尘跪在灵前,一通闹腾之后,众人才同意将棺材打开。只见棺内的徐娘子,脸色白净细嫩,神态安详如初,一如生前那般慈祥,就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徐姨怎么死的?”初尘伸手去摸徐氏的脸颊,止不住大哭,没想到自己刚离开祁阳城,徐姨就遭此不测。
“徐姨她自尽了,初娘节哀。”一旁有下人回道。
“自尽?怎么自尽的?徐姨好好的,为何要自尽?”
“徐姨在江边用一支荷花簪刺入了胸膛。前日亥时,徐姨出了门,到了子时还不见回来,众人便去寻找,后来有渔夫发现了徐姨的尸身。”
“什么荷花簪?我根本没见过徐姨有什么荷花簪!”
“郎君说,那是他赐给徐姨的,想来徐姨极为看中,从不曾示于人前。”
初尘怒气冲冲地进了何樰的书房,“徐姨她怎么会自尽?父亲有没有去调查清楚?”
何樰此刻神情颓丧,仿佛老了几岁一般,并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