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葇兮抱歉地惊呼出口,迅速用手掩住以示自己失言,“我以为大家都知道,才会传到我这儿的,对不起啊,我绝不说给旁人听。”葇兮伸出两指朝天盟誓道:“若违此誓,教我江葇兮饿死街头!”
“我问你话呢,这事谁跟你说的?”祁宁爱慕杨巡检家的二郎已久,一直小心翼翼的,就连自家的侍女都不知道,这乡下丫头才来几天,能有通天的本事窥测自己内心的秘密不成!她心中俨然已有了答案,却还是不可置信,想亲耳听到告密者的名字。
“膳房的婆子去佩兰院送飧食时,几个丫鬟拉着她在一旁议论此事,当时,我恰好去给谭大娘子请安,才不小心听了去的。我还以为……”葇兮小心地打量着祁宁的神情,见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楚楚可怜地说道:“祁宁姊姊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看着祁宁拂袖而去的背影,葇兮收起之前的神情,朝芍药居东厢房走去,她取出几个铜钱下来,一颠一颠地上下抛着玩。心想,罗老太太狗眼看人低是她的事,我可不想跟钱作对。家里的那床被子,是奉氏的嫁妆,算起来已经盖了十几年了。她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曾打趣自己道:“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她摸了摸自己床上的被褥,柔软无比,自打来了这儿,晚上再也不用蜷着身子睡觉了。
葇兮将钱装好,用布袋挎着,往菱角街走去。本想跟奉姨打个招呼再去,转念一想,若叫她知道了,铁定又要心疼自己一番,她身子骨那么不好,何必再去添她的烦忧。
到了菱角街,葇兮进了一家卖被子的店铺,摸着一床床簇新柔软的被子,想象着盖在奉氏身上带来的温暖,笑意顿时浮上双颊。棉花售价五十文一斤,葇兮咬牙买了一床五斤重的被子。付完钱后,葇兮拎着被子往驿站走去,掂在手上只觉得分量无比重,单靠她自己的力量肯定拿不到驿站。忽又想到兄长年岁渐大,岂能一直跟阿娘同席而卧?若将来有了新床,这新被子定是兄长的,到时候阿娘还得受冻,于是便又咬咬牙买了第二床被子。然后从路边找了个脚夫帮忙送到驿站。
寄送完被子后,看着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小吃,色泽饱满鲜艳欲滴的糖油粑,香飘十里色香味俱全的米豆腐,肉香四溢的大鸡腿,哎呀,那边还有令自己垂涎三尺的橘皮糖。哪个都想吃,买哪个好呢?葇兮看来看去,肚子中早已咕咕叫唤起来。糖油粑说起来就是面粉、油、糖,米豆腐自己已经吃过两回了,至于大鸡腿这样寻常的东西,以后在雁府迟早能吃到,至于橘皮糖,不就是橘子皮用糖腌制而成的吗?大不了以后吃橘子时把皮留下来自己动手做就好,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买了心心念念的米豆腐。
“阿娘,我一不小心又吃掉了你三天的饭,原谅我,我实在是太馋了。”
第6章 相依为命
入了夏,湘南一带风光无限。有道是:##湘南遍地是芙蓉,千里水乡绿映红。昨夜一场初雨过,风吹清露点点浓。##
##妖童媛女荡舟去,三五成群采莲忙。淡妆浓抹擎绿盖,两般颜色一般香。##
这日,沾衣说道:“你来我家不到俩月之久,便已遗尿五六回了。我听老人家说,菱角可以治遗尿之症,以后你每天要喝一锅菱角汤。”
清漪应了一声。沾衣翻了个白眼,这孩子也真是傻得可以,也不知自己捡了她来是福是祸。
二人摇船采了莲,清漪一个不留神,站立不稳,便摔下船去,不过瞬间,脑袋便被水淹没了,随即又浮出水面。清漪惊慌至极,紧紧抓住船沿。沾衣伸手去拉,二人的重量压在小船同一侧,眼看就要翻船,沾衣只好先跳下水去,扶清漪上了船。清漪伸手来拉沾衣,沾衣道:“妹妹,你快去船尾那头,我自己爬上来。”
清漪又是一阵啼哭,沾衣上了船,忙前去抚慰。待回到家,沾衣换了干净衣服,擦了头发,有发热之症,便去床上躺下了。
院子里有一颗枇杷树,清漪一个翻身便爬了上去,三下两下就摘了几片叶子下来,又找了块生姜,将两者洗净。生姜用刀胡乱切了几下,和枇杷叶放入锅中烧水。
清漪端了一碗来到床前,“姊姊,我煮了驱寒的水,你起来喝一碗。”
“这是何物?”
“枇杷叶生姜水。”
“生姜驱寒我倒是听过,这枇杷叶煮水我可从未听过,何人教你?”
“以前我咳嗽时,我娘便去煮枇杷叶水,喝了便好。”
沾衣便接过碗喝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事,就问道:“院子里那枇杷树高有丈余,你如何能爬上去?”
“我家就住在山脚下,我经常去爬山爬树。”
即便常去爬山,八岁的女孩子也不可能爬上丈高的树,那树干光秃秃的,下面连个枝杈也没有,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