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喃喃道,“叶莲,你能原谅我吗?”
叶莲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有一颗泪没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顺着雪白的腮一路滚下去,坠落,嗒的一声落在脚下的地毯上,一瞬便不见,只在毯上留下一点深红的印记。
“你不用说对不起,大家各为其主,没有谁对不起谁。”她深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
燕君舞眼中有惊喜的光亮,微撑起身子急问:“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没有。”叶莲渐复平静,语声冷冷,好似寒冰一般,“我永远会记得你做的每一件坏事,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燕君舞怔怔看着她的背影,纤细单薄的身姿,却倔强地挺立着。他只觉满心颓然,一时失落已极,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我可以走了吗?”
“……”
“那——告辞了!”
燕君舞没有再开口,她很快走出去,好像逃一般。
不多时,营门口响起马蹄声,由慢到快,渐渐向东而去,越来越远。
丧报
一出西肼大营,叶莲就纵马狂奔。
薛棠见她神色不对,忙带着一干精兵在后拍马急追。
一行人马如风般向东疾驰,很快便出了西肼地界,到了长岭一带。
此来西肼大营,薛棠原以为即便不被扣押,也不会那么容易脱身,总之少不得有一场厮杀,谁知竟这般轻易便被放了出来。那慕容蓑却是好说话,见他们要走,也不予阻拦,甚至还亲自随他们至前营,命人将他们一行人的坐骑好好送过来,一直看他们出了营门,方转了回去。
叶莲始终遥遥在先,直到进入长岭才缓下马速,却并不急着回大营,而是转了个方向朝附近的一座矮山上奔去。
薛棠怕她有什么事情,只随后跟着。
一会儿功夫,叶莲驰上矮山,总算停了下来。
薛棠只留了两个精兵在附近守着,却把剩下的人都派到山下去巡视,安排好后他方催马上了山顶。
叶莲已从马上下来,正背对他站在山顶上注目凝望远方。
薛棠勒马停住,翻身下马,一步步慢慢走至她身后。她听到了动静,却没有转过身来,仍定定望着前面一动不动。她执拗地挺着背脊,仿佛谁都不能打垮她似的,可是薛棠知道,她一定是哭了。
他在她身后踌躇了很久,方伸过手去,轻按住她的肩,唤道:“叶莲。”
叶莲回过头来,脸上隐约有泪痕,不等薛棠看清,她的头便迅速埋下去,贴在他胸口上。
薛棠顺势将她抱住,一下一下轻拍她的背,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
她不作声,甚至连抽噎声也没有,只肩头在微微耸动。
薛棠心内五味陈杂,有对她的疼怜、亦有对自己的痛责,更多的却是对那个人的愤怒与仇恨,想到她如今这般伤心又是那人所赐,一股怒火便腾地冲了上来,忽然放开叶莲道:“那个畜生,我去找他算账。”
“不。”叶莲一把拉住他,“别去……他没有对我怎样,是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有些伤心。”她是真的伤心,原本以为已经忘记,可当他提起“孩子”二字时,她还是禁不住崩溃。
叶莲由不住自嘲,抹掉眼泪微笑:“真的没有事。”
薛棠半信半疑地看她许久,轻喟一声,伸臂又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嫁给我,让我保护你。”
叶莲伏在他肩头怔怔无语,眸中微有恍惚之色,许久方点了一下头,道:“好。”
回营后,叶莲、薛棠二人将在西肼大营所见到的情形向云简一一细报。
云简随后召集军中高级将领及若干谋士对燕君舞求和一事做了一番商讨。大部分将领都认为西肼包具狼子野心,求和只怕是诈,暗地里应有其他布置,如今两军虽在休战,却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也正是云间心头所虑,众人议论许久,最终定下方案。虽是休战,营中防守却比往日更为森严,另外又增派许多细作与探子暗中前往西肼,紧密监视,西肼军中一旦有变动,立刻予以回报。
一时事毕,天色也已落黑,众人各回营帐用饭歇息。
吃完饭后,离熄灯还有些时候,叶莲就着灯便在案头看一些公文,心头却总静不下来,那个人好像鬼魅般悄无声息溜入脑海,苍白虚弱,却又无赖的可恨。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回响,“原谅我……叶莲……原谅我。”
叶莲在心里一遍遍坚定的回答:“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
她有些心神恍惚,竟连外面嘎吱吱响的木轮声都没听到,直到帐帘被亲兵掀开,云简从外被推进来,方愕然醒觉过来,慌忙站起行礼:“不知大将军驾临,未及相迎,还请恕罪!”
云简挥退两个亲兵,温颜笑道:“叶典军不必如此,快请坐吧!”看叶莲在她下首坐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