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都没表态,只是聆听诸人意见,正思虑时却听左下首坐着的大师父左丘立一叠声咳嗽,转头看时,果见左丘立拿眼把他望着。
正在争论的诸人听到咳嗽声,顿时噤声,一个个敛声屏息,殿上立刻静了下来。
左丘立对燕君舞来说,既有授业之恩,又有养育之情,当年燕君舞帝位被夺,多亏他力保,带着年幼的燕君舞远赴沙齐河以北之地,这许多年也一直是他在背后为燕君舞出谋划策。
因此缘由,燕君舞对他自是与别不同,犹若亲父母般尊崇有礼,便是在人前,态度都十分谦恭,当下温颜问道:“大师父有话请讲!”
左丘立这才开口,只问燕君舞道:“主上打算如何?”
燕君舞不疾不徐道:“列贤连吃败仗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云简那边连着猛攻,到上阳关这一带只怕便要修正一番,且与她耗着,吃了败仗未必就是坏事,不是正好让悬都那边安心么?黑雕城是弃是守,如今还要看大师父最后的论断,暂可不谈此事。”
左丘立捻须颔首道:“嗯,看来主上早就胸有成竹,只是悬都那边又要如何回话?”
燕君舞半歪着身子抚额,微转了眼看向右下首的慕容蓑,道:“阿蓑,即刻修书一封去悬都,就说大雨不便行军,将日期推迟至明年开春便好。”
如此这番争论才算罢休,一时又谈起其他事宜,燕君舞看看时辰,差不多也是该散的时候了,正待众人将最后议题商讨完毕,却忽有一个心腹侍从湿着半边身子从身后小门那里匆匆走了过来。
那侍从直走到他身旁,凑过来附耳禀报道:“主上,夫人闹着要走,瑞鱼姑娘拦不住?特地叫我赶过来……”
他还没说完,燕君舞便已挥手打断他,低声道:“回去,叫扶中拦住她,我随后就到。”
侍从得令很快退下,可殿堂上众人却还讨论的热烈,他心里烦乱,实在听不下去,便叫过慕容蓑低声交代一番,眼瞅着左丘立不留神,带了随侍便自后面的小门溜出了议事大殿。
左丘立转过头来不见了燕君舞,便问对面的慕容蓑道:“主上呢?”
慕容蓑对着旁人尚能面不改色地撒谎,当着左丘立心里总有那么点忌惮,面上便有点不大自然,晒然道:“大概出恭去了。”
左丘立皱了下眉,却忽听风雨声中,隐隐传来马蹄声响,不由起身走至前面,推开窗扇往下一看,便见一辆马车停至楼下,大雨中两个侍从手撑大伞帮燕君舞遮风挡雨,护送着他上了那辆马车,转眼之间,马车已疾驶而去。
他转身走回来,脸色便不大好看,问慕容蓑道:“主上出个恭竟要回内城才成么?”
慕容蓑故作不知,装傻道:“啊,主上回内城了?”
左丘立哼了一声,又道:“我听说主上自破城后便宠着一个东宁女子,可有这回事?”
慕容蓑只好继续装傻,应道:“这个……内殿中事,阿蓑便不清楚了。”
左丘立斥道:“你不清楚,阿簪还能不清楚?”
慕容蓑被他问住,不由汗颜,呐呐道:“大师父……妇人家的话,阿蓑一向是当耳旁风的。”
“你?”左丘立斜眼乜他,道:“也就只在面子上过得去而已,背地里那耳朵根子也不知有多软。”
“哦……”慕容蓑脸上忽红忽白,虽是端坐不动,头却微微垂了下去,“大师父谬赞了。”
马车一路疾驶回沉水殿,不等车子停稳,燕君舞便一跃跳下,冒雨大步往里面冲。身后侍从忙不迭撑开大伞,紧跑几步方追上他。
走至大殿前的丹墀上时,瑞鱼已迎了上前。
“人在哪里?”
“回主上,夫人在后殿,扶中大人正在劝她。”
燕君舞心中有数,略松一口气,扔掉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披风,径直往后殿赶。
叶莲被扶中堵在通往前殿的回廊内,却不知怎样竟把扶中的剑抢了过去,拿剑抵着他脖子,威逼阻拦她的众侍卫后退,一边道:“退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扶中张着两手小心后退,边退边劝她道:“夫人,外面雨大,就算你要走也等雨停了再走,何必急于一时?”
叶莲咬牙道:“我不管,我今日一定得走,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要走。”
燕君舞推开挡在面前的侍卫上前,沉声道:“我说过等你伤好便送你走,你如今身体还未复原,急什么?”
叶莲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燕君舞“哦”了一声,慢慢往她跟前靠近,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道:“真好了?那先回房,让我看看再说。”
叶莲忽地一下把剑指向他,涨红脸怒骂道:“你无耻,滚开,让我走!”
“叶莲……”燕君舞变了脸色,语声扬高,似要发作却忍住了。
“你说过等我伤好便放我走,为什么总是推三阻四?君子一言,燕君舞,你说话到底还算不算数?”叶莲怒声质问。
燕君舞不置可否,然脸色阴沉,凝目看她片刻,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