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越府,正要端起乳羹来吃的杨林忽的心口一疼,手一抖,摔了碗,在一旁伺候的小厮赶紧上前来查看杨林的情况,别被烫了手。而杨林却定定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半天回不过神来,等他缓过劲来,想要叫管家去查探一些消息的时候,忽的见管家形容狼狈的跑过来,说门外来了一队士兵,将越府给包围了。
“你说什么?”闻言,杨林猛地站起身,还来不及说什么,就险些摔到地上,幸亏一旁的小厮动作快,不然他就要摔着了。搭着小厮的手臂,杨林稍微控制住了情绪,待头晕目眩之感消失后,才看向管家,道:“可知是因为什么原因?”
“带队的将军奴才不认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说奉陛下旨意前来看守越府上下两百口人,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出,只能待在府里,静候陛下的下一道旨意。”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深吸一口气后,道。
杨林蹙起眉头,意识到这是出事了,但出的什么事他不知,为今之计,只有先按兵不动,探出眉目再来制定对策。想着,杨林吩咐了管家几句,让她约束好下人,全府禁言,不该做的别做,该做的闭紧嘴巴做,在越雅回来前府里不能乱。
管家点头,正要退下,就见杨林眸光一闪,似想到了什么,轻声道:“以我丞相正夫的名义,请那位将军进来,就说日头大,我体恤她们辛苦,请小厨房准备了清热解毒的凉汤,保证每人都能分得一碗,作为将军,该由她来分给士兵们。”
“奴才明白了。”管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杨林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不由得吸了口气,退下了。不多时,那位带兵围了越府的将军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大厅,蒙着面纱的杨林在小厮的搀扶下也走了过来,挺着的肚子,看在人的眼里都不禁软了几分,孕夫不易,再铁石心肠的人都没办法对着这样的人狠毒算计。
“原来是李将军,幸会幸会。”杨林坐下后,略微虚弱的笑了一声,轻声道。
“正夫竟是认识末将的吗?”李将军本就见杨林挺着个肚子不容易,心下软了几分,又见他气体虚弱,怕是被今天这事惊着了,不免又软了几分,这下听得他熟稔的口气,不由一愣,努力的回想她在哪里见过杨林,却发现她并没有印象。
“四年前你还是阿离身边的一个士兵,因敢杀敢拼,悍勇难挡,而得到了阿离的赏识,特意派了你去当时闹腾不休的西南边界,从此一战扬名,平步青云。你大胜回朝的时候,我跟在雅雅身边瞻仰过你的英姿,一眼难忘,故而一见就认出了你。”杨林像是在跟至亲好友闲聊一般,半点没把李将军当外人,态度自然。
也让李将军放松了些,想起车离弩的知遇之恩,仍是难掩激动,道:“车将军提携之恩,末将铭记于心,未曾忘怀半分,而今只恨将军在北疆剿匪,末将不能随同在侧与她并肩作战,实是遗憾,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跟她们争个你死我活。”
杨林一笑道:“李将军何必遗憾?浅乐疆土辽阔,国富力强,自是引得群狼环饲,狼心狠毒,难保什么时候就会来咬一口,到时可要多仰仗李将军这样的战神来护我浅乐国威,踏平敌军阵营了。阿离虽好,但终究退出了朝堂,这次归来,怕是没机会再带兵出征了,而李将军作为阿离的接班人,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敢当不敢当,愧不敢当。”好话谁都爱听,尤其是这样的好话,李将军也被杨林说得动心了,能够成为车离弩的接班人,是她这一代武将的最高目标,若她真的能如杨林所言,顶替了车离弩,定能缔造母辈在世时都无法缔造的辉煌。只在杨林面前,她还是要谦虚一二的,毕竟这八字没一撇的事,不值得轻狂放肆。
“李将军谦虚了。”杨林说罢,转了个话题,将李将军的注意力引到凉汤上,问了一些特殊的口味后,就如实吩咐小厨房的人按照李将军说的那样去做。凉汤做好后,杨林就送走了李将军,只字未问她带兵围困越府的真实用意,也没问起过越雅,好像真的只是叫李将军来聊聊天,又给士兵们送凉汤的。走出越府的大门,李将军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低声道:“不愧是越雅的夫郎。”
凉汤分好后,越府的大门就干脆利落的关了起来,预想中的挣扎,预想中的怒骂,这些士兵一个都没看到听到,反而还分到了凉汤,这日头正高的时候喝一口,别提有多爽快了。原本带着杀气来的士兵这会都消除了烦躁,也想着就凭杨林的这份体贴,将来就是有什么,她们也温柔的来,别折损了杨林的颜面就行。
大厅内,杨林蹙眉思考了一会,正要起身,就见亚辛大步跑了过来,刚才有外人在,他不好放肆,这会没人了,自是要来找杨林讨个主意。杨林安抚了亚辛一会,要他乖乖的待在房间里,不要多问,也不要多想,形势未明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是无益,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听得杨林这么说,亚辛张张嘴,到底是沉默了,带着小厮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许是为了排遣愁绪,竟弹起了久违的琴。
“磨墨。”杨林则是去了书房,吩咐小厮磨墨后,就提笔写了一封断亲书,虽说外嫁儿郎都是别人家的人了,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是没办法彻底断绝关系的。而要断绝关系,干干净净的撇清两者之间的关系,却要写一封断亲书,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