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静静养上三个月,若然按着老妇交代的做了,自会恢复康健,你年轻,身体底子好,这次虽是伤得重了,但到底没伤及根底,不必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没得丢人。”老太医开完了药方,见摔伤的年轻猎女表情哀戚,死气沉沉,不由得蹙起眉头,多说了几句,她就见不得这些年纪轻轻的人颓废,白白浪费了年华。
听得老太医这么说,年轻猎女回过神,却是欲言又止,想来是有什么难处,但老太医没兴趣知道这人的秘密,又交代了她的夫郎几句后,就提着药箱走了。
只没等老太医走出村子,就见村长带着几个年轻的农女快步向她走来,说是邻村有人突发疾病,需要她救命。老太医便二话不说的跟着去了,来这些小村落看病救人,是挣不到什么钱的,就她刚才那一次诊脉,还是往里倒贴了点的。但她并不介意,只要是真的需要她,她能到场的就到场,不能的话也会想法帮点忙。
算是她为自己赎罪,好叫她死后不至于落入十八层地狱,不得追随夫郎轮回。
“这是……”给突发疾病的可怜人诊完脉后,老太医眼里满是震惊,这哪里是生病了,分明就是中毒,若是中毒也无妨,山野间难免会碰上个把毒物,不算稀奇,可若中的毒是出自她的手笔,就奇怪了。是谁?是谁找来了,既然找来了,为何不肯现身一见,要用这无辜的孩子来警告她,警告她什么呢?是要她闭紧嘴巴,守住车祺死亡的真相,还是要她为车祺的死赎罪,不得再苟延残喘下去?
“大夫,可是治不好娃子了?”见老太医脸色惨白,似受了很大的惊吓,这不幸中毒的八岁女娃的爹娘瞬间软倒在地,难道,难道他们的孩子就没救了?老太医回过神,想也没想的施针救人,这毒毒性弱,潜伏期长,没个几年光景根本没法毒发,若在毒发前发现,并及时诊治,是能解掉毒性的。这女娃年岁小,中毒的分量重,情况是危急,但这毒到底是出自她手,她又怎会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见老太医神情专注的在女娃身上扎针,她的爹娘找回了一丝力气,也有了一丝希望,或许他们的女儿能救回来。但就在屋里的人敛声屏气,生怕弄出半点动静,打扰了老太医施针的时候,有个大嗓门响起了,“大妞,我带望儿来找你玩!”
“大妞,出来玩啊!咦,这是怎么了?”一边走一边嚷嚷的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看到屋内紧张的气氛时,同时站住了脚,脸上写满了不解。原本还要生气这是哪个不知事的胡嚷嚷,就在看清车望的脸时,闭紧了嘴,再不满也不能对车望发火,这可是忠王的嫡长女,将来的小王爷,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是不敢放肆的。
“大妞怎么了?”俩孩子没注意到大人的眼神变化,只定定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大妞,车望意识到了什么,瞬间红了眼睛,想也没想的道:“我去找娘救大妞!”
话音未落,车望就往回跑了,带她来玩的同村女娃自是不敢让她一个人走的,赶紧追了上去,却也在想若是大妞真的生了要紧的病,有忠王身边的大夫,总能转危为安。俩孩子呼啦啦的来,呼啦啦的走,都没给屋里人反应的时间,等反应过来了,却又松了口气,车望去找她娘的话,他们家的大妞就能多一份保障了。
老太医没工夫理会这些,只小心的给大妞扎针,先阻断毒素的流窜,再放血排毒,控制住她的情况,稍后,她得回药铺一趟,把她的那些老宝贝带出来,根治这个孩子,不让毒性影响了她的一生。至于解毒之后会有什么等着她,她已然无所谓了,逃了这么多年,惶恐不安了这么多年,是好是歹,总要有个了断了。
“好了,且守着她,一有发热迹象,就用酒擦拭她的身体,老妇很快就会回来,无须担心。”给女娃放血排毒,并控制住她的情况后,老太医对女娃的爹娘这般说道,见他们慎重的点了头,这才用手背擦了擦汗,提着药箱走出屋外。
谁料就在老太医走到前院,即将出大门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足以撕破她所有伪装的人,那就是她亏欠了一生,也内疚了一生的车离弩,已然长成另一个车祺的车离弩。同样震惊的还有车离弩,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是老妇人跟以前的样子已经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还是叫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谁叫这人曾是车祺最信任的太医,也曾数次救她于生死边缘呢?
“薛太医,你不是死了吗?”反应过来后的车离弩快步上前,想要抓住薛太医,好确定她看到的不是幻象,却吓得薛太医连连后退,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薛太医?”车离弩不明白薛太医为什么要吓成这个样子,却怕再一个刺激,会让这已然老矣的妇人有个好歹,就站在了原地,不再上前。薛太医慌乱的用手遮脸,不敢看到车离弩的脸,那张和车祺有三四分相像的脸,就好像车祺回来找她了一般。车望左看看右看看,却是没心思理会大人的事,只催着明仙去救大妞。
明仙看了一眼车离弩,又看了一眼薛太医,意识到这是要出大事了,但眼下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就在车望的催促下进了屋里。若是十五年前的明仙,在遇到稍微复杂点的病患情况时,或许会为难,会挣扎,会仔细考虑一番,但现在的她却可以说是所向无敌了,只一眼就看出了大妞是中毒,而非急病,也知道薛太医已经控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