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杨林到了杨府后,不过十二岁的丁绝成了他的书童,却是没有签契约,也没有入奴籍,只因丁绝不想和杨林相差太远,他想以良民的身份陪伴在杨林身边。杨林许了丁绝的请求,捡他回府,不过是一时怜惜,没想过要把这人如何。
且杨林也看出来了,丁绝这人好强自尊,自然是不愿意入奴籍的,也罢,只当是养了个弟弟,来日给他寻个良人就嫁了。因生父逝去,娘亲又偏宠庶出血脉的关系,杨林和庶出的弟弟们都不亲近,倒不是他以嫡子的身份欺压庶出,而是这些庶出血脉一个两个的都被他的娘亲养大了胃,尊卑不分,肖想着嫡子身份。
不曾体会过手足之情的杨林,在捡了乖巧听话的丁绝后,将心中的遗憾尽数弥补在了丁绝身上,教他识字,教他作画,同进同出,最好的时候还同榻而眠。
杨家族长知道杨林心内空虚,只当丁绝是给他解闷的宠儿,杨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闲人,就由着杨林去了。族长的纵容,给了杨林底气,待丁绝越来越好,也是真心的把他当做了弟弟。倒是意外的引起了那些庶出血脉的嫉妒,嫉妒丁绝一个卑微的乞儿,能得到杨林的真心相待,却把他们这些手足至亲当做了陌路。
对待这些或是嫉妒或是嘲讽的目光,丁绝和杨林一样,都选择了无视,他没工夫理会他们。只因他的时间太紧张,想学得太多,而每一样,他都想做到最好,这般贪婪的学习着一切,只为了能追上杨林的脚步,只为了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杨林身边,让旁人提起他的时候,不再是嘲笑杨林,而是赞杨林一声,没有教错人。
为了更好地保护杨林,他甚至还自毁经脉,只求能习得那个高人的武功心法。
那个高人却是他和杨林去一座寺庙祈福的时候,他夜起寻茅房时遇上的,他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不懂对方藏在寺庙里是要做什么,只知这人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背着杨林,他纠缠起了这人,许是觉得他有趣,许是被他缠得烦了,那人竟说除非他肯自断经脉,否则她不会教他习武,要想拜师,就先证明他自己。
自毁经脉?丁绝当时是犹豫的,因为他不知道赌这一把,能否赌得他想要的结果。但在杨林险些被贼人掳去幸得车离弩救回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习得那人的武艺,再不让杨林从他身边被人抢走,再不让杨林受伤。
万幸的是,他的狠绝,打动了那个高人,不但帮他重建经脉,还将一身武学尽数教授,而这是连杨林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了熬过最痛苦的阶段,他当时借口到寺庙里祈福,一待就是半个月,只有庙里的菩萨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他不后悔,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想护住杨林,让杨林永远都那般耀眼。他的杨林,是明月,是耀阳,就该得到最好的一切,而他希望能给杨林最好的一切的人,是他。除了他,他不想让任何人碰杨林,谁碰,谁就得死无全尸!
他一心一意的待杨林,杨林却只当他知恩图报,只把他当做弟弟,却不知他要的不是这些。而杨林待他很好,无一不细致,却只有在越雅面前,才会放声欢笑。越雅是杨林的青梅竹马,两人早已心意相契,两家更是私下里通了气,只等一个好机会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而每当越雅和杨林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杨林狡黠的逗弄越雅,看着越雅抱住杨林,通红着耳根,亲吻他。
那个时候的杨林,笑得真的很幸福,可这幸福却不是因为他,他当时就在想,若是杨林只对他一个人笑,该有多好。一念生,数恶起,他心魔难消,更在苦海里挣扎,以致于再无回头路,背负着忘恩负义的骂名,在令他感到恶心的女人身下承欢,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得到杨林,却忘了最初,他守护杨林的初心。
杨林和越雅生了嫌隙后,他趁虚而入,终是成功的疏远了杨林和越雅,而后眼见着两人渐行渐远,眼见着杨林心如死灰,心中渐无越雅的影子,只等他解决了越雅,就可以带着杨林远走高飞。却一夕之间,全都变了样,越雅又和杨林在一起了,而杨林也重新接纳了她,两人甚至再度拥有了一个孩子。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甘心杨林的心里又映着越雅的影子,如何能承受得起失去杨林的痛苦?
猛地睁开眼,丁绝却依然沉浸在杨林给越雅生了个女儿,一家和乐的噩梦中,半晌,才回过神来。看着紫色的帷帐,丁绝的面色渐渐变得阴狠起来,他不会后悔的,就算要他再次伤害杨林,再次残忍的夺走杨林的希望,他也不会后悔的!
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郎,温柔的为他擦脸的少年郎,教他读书识字,为他作画吟诗的少年郎,他终有一天能得到,没人能够和他争,也没人能够阻止他!
不知危险即将到来的杨林此刻正在画画,却是画的金童坐莲图,胖乎乎的穿着金色肚兜的小女娃坐在莲花间,笑颜如花,叫人一看就高兴。越雅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杨林傻愣愣的看着自己作的画傻笑的画面,忍不住轻笑一声,抱住了杨林。杨林回过神,放软了身体,靠在越雅的怀里,轻声道:“雅雅,你回来了?”
“嗯,孟大人本想请我喝酒,庆祝我即将有嫡出血脉的事,却因家中生了变故,取消了。我就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个小傻瓜对着画里的胖娃娃傻笑。”越雅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