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了他良久,“我一直以为纯阳的人应当是阳气很旺的,可是国师身上为什么那么冷?”
他抿唇顿住了,隔了一会儿才道:“这就是物极必反的苦处,纯阳血香醇,会引邪祟窥伺。你见过熏香吧,单是一盘香放在那里,谁知道你是什么味道!可是燃起来就不一样了,靠热力挥发,能动四方。”他笑了笑,“所以体寒算是个自保的手段。”
莲灯似懂非懂,有些替他难过,他这种人世间稀少,比起一般人来得精贵,承受的也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她试着问他,“你刚才说昙奴用了我的血必死无疑,我想知道,我可是纯阴的?”
他慢慢拱起眉,唔了声道:“你还不算傻。”
那么他们彼此这么多的交集,并不是没有原因的了。莲灯忽然变得有信心起来,“血太香甜需要中和一下,我在国师身边对国师有用。”
她红光满面,他别开脸挑了挑嘴角,“纯阳血引邪祟窥伺,纯阴血会引邪祟入侵的。你知道入侵后会怎么样么?妖孽把你的魂魄排挤出去,然后占据你的躯壳,把你变成傀儡。究竟是谁对谁更有用,你且好好想想吧!”
这么说来她还真的离不开他呢!莲灯暗中咬了咬牙,这样也好,一辈子纠缠在一起,国师就是她的了。以后她到哪里就把他带到哪里,反正他的生命长得很,她只占据他几十年的光阴,等她死了,他还可以再回中原来继续当他的国师。
她把瓶子放在一旁,谄媚地坐回他面前,“我觉得你我可以结成同盟,以后国师和我不分开好不好?”
国师的心情顿时明媚起来,但是架子不能倒,非常勉强地颔首,“本座说过,你随时可以回太上神宫。”
她的目的当然不是要去太上神宫,她想把他带回她生活的地方,然后和她看重的人住在一起。当然这个计划不能告诉他,他这么别扭的性格,想让他从了她,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把秘密藏在心里,只是趴在矮桌上趋身看他,“国师喜欢西域吗?”
他认真考虑了下,“太热,不喜欢。”
“可是那里有葡萄美酒,还有胡琴羌笛和海市蜃楼。其实看惯了中原的山明水秀,去西域走走也很好。”她含蓄地微笑,“我可以给你做把很大的伞,保证不让你晒到太阳。你骑过骆驼吗?我给你牵骆驼,带你看长河落日,好不好?”
国师经她诱哄过后态度似有松动,转头望着窗外呢喃,“你要是喜欢,偶尔回敦煌小住也没什么不可以。”
莲 灯心花怒放,看国师比平时更可爱了。春光掩映在他的眼眸里,他实在是个让人心动的郎君。以前和转转她们谈起婚嫁问题,对男人的年纪有很明确的要求。转转觉 得一轮以内不错,昙奴和她觉得不超过五岁更便于沟通。现在遇见了国师,忽然发现原来差个一百多岁也是可以接受的。
莲灯抬起袖子掩 唇而笑,不知王阿菩看见她把国师带回去了会是什么表情,见到旧友,一定很高兴吧!她幻想着,越发急切想回敦煌了,但是目前不能造次,先把他稳住了再说,便 道:“国师今天这么大的损耗,应当好好休息才是。我在这里一味的啰嗦,吵得你不得安宁。还是先回冬官别业,昙奴那里我也不太放心。国师歇着吧,莲灯告退 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略顿了会儿才说好,复道:“冬官的宅邸不可久留,明天本座派人去接你们,仍旧回神宫,比在外面安全。”
她有小九九,知道神宫进去容易出来难,忙摇头说不,“我们人多,回去了给国师和长史添麻烦。还是暂且住在别业吧,我会见机行事,国师不必担心我。只是我短期内不会再进城了,国师有空的时候来看看我吧,多日不见国师,我心里也想念国师。”
这话国师明明很爱听,盘弄着丝绦的一端装模作样,“本座很忙的……”
“抽空来一次也不要紧的。”
他缓缓把视线上调到半空中,做出很困扰的样子,半晌为难地点了点头,“本座看看明晚能不能有空。”
莲灯欢喜不已,现在要开始作准备了,他不是一般人,不知怎么才能让他服服帖帖跟着她走。反正他来看她,这件事是很值得高兴的,她抱着袖子对他打了个拱,“那我先走了,国师明日一定要来看我。”
国师破天荒地将她送出了门,看她上了车,沉着声吩咐冬官:“宅邸四周加派人手,她们进出城必定查验过所了,如果有心要找她们,你那里不是牢靠的地方。”
冬官应了个是,放下垂帘扬鞭一挥,顶马跑动起来,莲灯掀起窗上帘子望他,再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和肢体动作,只是静静对视着,不过一晃眼,心里温暖起来。
莲灯一向很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其实国师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难以亲近,他的魅力在于不论多大年纪都保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这点实在太难得了,让她想起九色,昂着脖子踏着碎步,一直很努力地想维持它的风度,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