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 无奈,咬着唇想了想道:“唐娘子母女遇害,被春官所救。唐娘子临终前求春官,要女儿为她报仇,仇人当然是殿下。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父女相残更伤人心了,本座 不知道唐娘子是怎么考虑的,总之她恨殿下就是了。春官将郡主托付给本座旧友,并不打算真让她报仇。可是阴错阳差救了受伤的昙奴,昙奴将她误认为百里都护的 女儿,才有了接下来这一系列的事。”他笑了笑,“其实父女之间嘛,毕竟血浓于水,哪有那么多解不开的恨……我料殿下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本座知道内情却到现 在才出面。”
定王又对他一长揖,“小王确实不知,还请国师明示。”
国师仰起头叹了口气,“本座这次离开长安,专为殿下而来。殿下佣兵十万,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殿下难道不自知么?若要殿下将大军赠与都护府,殿下可答应?”
身在军事要塞,手上却无雄兵,交出军权后会是什么下场,古来有太多活生生的例子了。定王不说话,只是眈眈看着国师,半晌抱拳,“请国师指教。”
“本 座只要殿下知道,形势迫在眉睫,殿下再不能偏安一隅了。”他说话的时候紧紧扣住莲灯的手臂,低头看她,她眼里有凄楚的泪,不知是对他失望,还是对人生失 望。他调开视线平了心绪,又道,“本座承天命,辅佐君王治世,谁为人君谁为臣,本座心里一清二楚。中原如今有五王之患,殿下是皇叔,难道坐视不理?”
定王本来就有野心,正愁师出无名,既然得了这个建议,当然要顺势而为。他恍然大悟,“国师用心良苦,小王敢不如命。”再看那个欲图刺杀他的女孩,心里又揪了起来,“她……”
国师点点头,“安宁郡主,殿下的亲生女儿,本座的红颜知己。”
他 从来都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莲灯之前被拖拽得厉害,实在说不出话,只听他继续胡诹,“本座料定她成不了事,不过因她母亲的临终遗言,让她对唐娘子有个交代罢 了。但朝中欲除殿下而后快者大有人在,殿下睿智,不必本座明说。郡主此行是为殿下提个醒,殿下大权在握,当慎重了。”
定王诺诺点头,又因刚才险些杀了女儿自责。他走过去,愧疚地捋捋她的额头,“宁儿,阿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你同你阿娘……这些年受苦了。”
莲灯闭上了眼,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一切了,仇人变成了父亲,这里面究竟有几分真假?还有这个称她为红颜知己的人,他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既 然国师断言她是定王的女儿,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定王深信不疑,对这沧海遗珠也十分上心。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她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她长得很像她母亲,并且 这种父女的天性在冥冥中就有注解,任谁都无法阻隔。他很高兴,慌忙吩咐世子,“快去收拾庭院,阿妹身上有伤,传奉御来。”
辰河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弄懵了,呆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深深看她一眼,忙出去安排了。
莲灯被安置在一个很大的院落里,医官给她看伤她也是木蹬蹬的。昙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忽然转过头来问她,“我是百里都护的女儿,是你先提出来的,难道你也和他们串通了吗?”
昙奴忙摇头,“是你说自己叫弥渡的,我知道百里都护的女儿叫弥渡,顺口提了提,哪知道阿菩就默认了。”
莲 灯倒在榻上气哽不止,“是啊,我的脑子里为什么有这段记忆?为什么我知道自己叫弥渡?难道又是他们搞的鬼吗?春官、阿菩、国师……他们都骗了我,骗我是百 里济的女儿,骗我杀了那些不相干的人,最后骗我弑父,他们究竟想要我如何?认祖归宗,莫非又是国师设的套么?昙奴,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他不是真的喜欢 我,他一直在利用我。”
昙奴被她哭得毫无办法,只能坐在她边上不停给她擦涕泪。事情到了眼下的地步,除了国师,谁都不知道接下去 会怎么样。他策动定王谋反,前半程不管是不是定王自己的意愿,后半程如果由他接手,届时直捣中原,会形成一个难以控制的局面。她突然一惊,莫非他想自己做 皇帝么?国师当了一百八十年,早就干厌了二把手,想弄个帝位过过瘾?不过这只是猜测,她不敢同莲灯说,万一不幸言中,不知会是怎样的悲剧。
她唯有劝慰她,“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无路可退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你真是定王的女儿,就不必背负血海深仇了,有了阿耶和哥哥,比做百里济的女儿强些。”
她冷笑了声,“他们能答应我杀了王妃吗?如果能,我还可以将就混日子。如果不能,这个定王府我是呆不住的。”
正说着,见廊下有人露了个头,很快又让开了。昙奴探身看,“是世子殿下。”
她叹了口气,终归和辰河没有什么大矛盾,便坐起身,让昙奴传话让他进来。
辰河脸上神情尴尬,但是心里的欢喜是真欢喜,跽坐在席垫上轻声地叫:“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