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边说,一边把季棠棠往前推了推。
青姐愣了一下,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季棠棠,她老眼已经有些昏花了,看东西总有重影,看了一会看不清,低头拿缀了老皮的手去揉眼睛,揉着揉着,忽然拿手重重去拍地,声音很激动:“看见没有,当初拼死拼活要走的,要离开的,活不下去,还不是要回来?外头谁管你的死活,只有这儿,供你吃供你穿,死了还给葬!”
季棠棠有点害怕,瑟缩着往后退了一下,还伸手去抓盛锦如的胳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看出她不对劲了,但都没吭声,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忽然咦了一声,指着她说:“是傻子啊?”
盛锦如脸色一沉,两道锥子样的目光狠狠瞪了过去,那个先前答话的女人反应很快,重重抽了那女孩一个嘴巴:“多嘴!”
伴随着那个女孩委屈的大哭声,人群中有轻微的骚动,盛锦如却似乎很是满意那个女人的做法,示意那年轻女人:“带丫头进音眼,痴痴呆呆的,还不是叫秦家给害的,其它人留着,我有话交代。”
音阵就在石面的最高处,同样是九宫格一样三乘三九个约手臂深的洞,可以容一个人坐进去,每一格的边缘位置,都连着一条很长的延伸到高处的细铜索,顺着铜索的位置往上看,可以看到十余米高的顶上,悬着九种样式不同的风铃,那个女人犹豫了一下,回头问盛锦如:“太婆,先从路铃开始吗?”
“你是哪一支,就先从哪一支开始吧。”
那个女人嗯了一声,扶着季棠棠进了右下的格洞,坐进去之后,感觉跟进了澡桶似的,分外新奇,那个女人拉动其中一根细铜索,伴随着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和铜索的滑行,顶上慢慢垂下一盏风铃,季棠棠听不见,直到风铃到跟前了才大吃一惊,好奇的伸手去拨弄,这是个嵌套铃,有点类似于牙雕工艺的多层嵌套,大铃套小铃,动起来铃音是混的,叮叮当当特别好听,她正拨弄地起劲,那个女人突然咬破自己的中指,等到鲜血渗出时,狠狠摁在季棠棠的眉心。
季棠棠让她摁的一个趔趄,如果不是有洞挡着,估计会当场翻个跟头,她气的要命,正想一巴掌回过去,眉心处一股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迫地她全身一阵抽搐。
奇怪的,居然能感觉到有无数道血线从眉心处的血迹往大脑里延伸,最终直达耳膜,耳道刺痛,颅骨里回荡无数杂音,但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清越之音穿□来,所到之处,一片沁沁凉意。
那个年轻的女人过来,向着盛锦如低声说了句:“好了。”
盛锦如吁了口气,转头招呼散落在边上的人:“大家都坐近点吧。”
二十来人围拢了靠近坐下,那个先前被打的小女孩满脸的愤懑委屈,突然看到不远处石面下冒出那个双头女人的脸,满腔的怨气登时就撒在她身上,随手捡了一块石头狠狠扔过去:“滚开!丑鬼滚开!”
咣当一声砸击石面的声音,那个女人的脸迅速低了下去,再也没有冒出来。
盛锦如眼皮都没掀,像是早已司空见惯,她疲惫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每一张脸:“大家想问什么,说吧。”
有人怯生生的开口了:“那个是屏姨的女儿吗?”
“嗯。”
下一个问题随即跟了上来:“屏姨也回来了吗?”
盛锦如沉默了一下:“屏子死在外头了。”
意料之中的死寂,倒吸凉气,盛锦如刻意忽视一张张脸上的震惊,呆板而木然地继续说下去:“当年屏子杀了人逃出去,你们说我不追究是护短,不公平,现在老天收了她了,杀人偿命,也是她的报应。”
“具体怎么死的,以后要问小夏了。但是我听说,她的死,跟那个当时带走她的男人有关系。”
盛锦如忽然笑起来,她笑的太夸张了,以至于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伸手去擦眼泪,像是在讲别人的特别可笑的故事:“你们知道吗,那个男人,那个当初她拼死拼活要跟着,甚至为他杀了人的男人,姓秦!那是秦家人!那是秦家人哪屏子,你为什么不听妈的话啊,你眼睛瞎了吗……”
盛锦如的狂笑变成了撕心裂肺痛哭。
石壁背面,那个双头女人的手死死抠进了石缝里,整个身体抽筋一样在抖,她像一条慢慢蠕动的虫子,悄无声息地往下爬到了水边,黑漆漆的水面泛着冷光,她颤抖着把两个头都埋进了水里,借着水的遮掩,张嘴发出痛苦地哀嚎。
没有声音,水流倒灌进嘴里,带着矿质的味道,凉到彻骨。
下午四五时许,突然变天,阳光一瞬间全部变成了阴影,整个视野的色调由暖变冷,灰色的云还没有布合就被闪电撕开一条大口子,轰隆隆的雷声像是从天的一边滚到另一边,屋顶的瓦颤颤作响,岳峰站在窗边,目瞪口呆地看外头的景色,这雨没有酝酿,不及湿润周遭,下的太急,以至于雨柱在地上砸起来的,都是沙尘,岳峰忍不住向石嘉信抱怨:“你们广西的天气,怎么跟闹着玩儿似的?这是该下暴雨的季节吗?”
说话间,半空又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