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杨氏训着沈氏,那边和颐殿里高太后也正盯住了好容易召进宫来的安平王破口大骂:“你这个孽障!所谓虎毒不食子,更别说你膝下统共才这么一个世子!还是你王妃嫡出!你竟也下得去手?!”
安平王无精打采道:“儿子知道错了,但儿子最初也不是想伤恞郎的,都是高氏那个贱人……”
“你给我闭嘴!”高太后气得连哀家都不说了,抄起旁边一柄玉如意就朝安平王砸去!
这一下砸得甚重,安平王固然偏了下头,额角也到底被砸出一道血痕——安贤人低呼道:“太后!”
“不必管他!他死不了!”高太后虽然优柔寡断又好面子,但向来最疼爱与自己有血缘的晚辈,更何况姬恞还是她的嫡长孙,生母又是高太后的嫡亲侄女,虽然不是皇子,却是她最喜欢的孙辈,一向疼的如珠如宝,如今竟被安平王误伤到了差点没命的地步,高太后这些日子以来为姬恞担心的寝食难安,连高凝晖肚子疼都只操心了半日——也是把太后气糊涂了,到今日才想起来召了安平王进宫收拾!
此刻看着血从安平王额上流下,太后一点也不心疼,只冷笑着问:“哀家打你这么一下,你也不过敷点药过几日就能好了,安贤人尚且要提醒哀家心疼你!你还记得你自小到大,顽皮淘气过多少次?哀家纵然教导你,可有将你打得起不来过?有哪一次打过了你哀家自己不心疼的哭上一场?!”说到这里,高太后伤心的哭了起来,“就算恞郎是个不好的,到底也是你唯一的儿子呀!你怎么还能下得去手!哀家和先帝当年难道对你下过这样的重手吗?你要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见安平王要说话,高太后疲惫的打断道,“你也别说芙娘了!你对唯一的儿子都这个样子,可见你对芙娘是个什么样!她……你若当真不喜欢她,好好儿来和哀家说,纳几个良家子,哀家虽然盼着你们夫妻和睦,难道还能为了侄女叫自己亲生长子守身如玉吗?这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太后如今看起来十分的萧索,“为了之前的那个宝姬并她所出的女儿,你已经是第二次追杀王妃了,原本哀家虽然不喜欢你府里有这么一对惹事精,但想着你既然喜欢,就随你去罢!如今看来这庶女不打发了,恐怕府上正经世子都没个安身处了……”
听太后说话的语气,安平王渐渐心生不妙,忙问:“母后,你要恣娘……”
“叫她远远的嫁了,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高太后漠然道,“她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安平王一惊,道:“母后,儿子还想留恣娘几年……”
“你留得住么?”高太后冷笑,“芙娘为什么拿了她问罪?她做的事情如今满邺都都知道了!若不是念着她也是哀家的孙女,这样的女郎何该悄悄儿的打死了以正门风,还要给她机会丢满门的脸吗?!你竟然还有脸为了她当众踹王妃、重伤世子!”
安平王怒道:“母后不知!恣娘素来守礼,所谓的私.通根本就是高氏嫉妒,容不下她,这才故意使人污蔑,欲坏她闺誉!”
“呸!”高太后直接唾到了他脸上,勃然大怒道,“亏你说得出来!堂堂王府王妃,要收拾个庶女什么法子不好用?居然还要亲自放下身段来栽赃污蔑这一套?!再说你的庶女不要喊芙娘母妃吗?不也是她的女儿吗?传了出去丢的难道不是她的脸?要不是你这个蠢货跑过去大闹这一番,关起门来问罪,外头怎么会立刻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向来你就护着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所生的东西!竟把正经的王妃和世子都丢到了一边,也难怪芙娘……”
高太后险险的止住了话题,怒道,“三日!最多三日!姬恣必须出阁,并且不许用安平王府的名义,皇家丢不起这个脸,三日之后,宫里会降旨安慰安平王府丧女之痛……你看着办罢!”
见安平王还要说话,高太后重重一拍几案,喝道:“哀家不想听你说旁的话!你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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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碧微一边叫人呈上温热的羊乳,一边打量着云梦如,道:“倒是丰腴了许多。”
云梦如落落大方的谢了,接过羊乳先放下,方笑着道:“妾身才出了月子,如今腰身还没收回去,许多从前的衣裙都不能穿了,如今这身新做的,哪里是丰腴呢?十足的是肥胖了。”
“生产都是难免的。”牧碧微道,“往后留神些也就能养回去了,说起来你家大郎如何?”
一提到儿子云梦如就止不住的笑开怀,道:“托娘娘鸿福——大郎他生得和十一郎一个模样,公公和婆婆喜欢极了!如今婆婆亲自带着他,累极了也舍不得放手!”
“有了孩子究竟不一样。”牧碧微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家里也是你当家了?”
云梦如笑着道:“之前有孕起,婆婆就陆续将许多事情教导我了,如今虽然是我管着,但婆婆私下里也说,家中事情都不打紧,若是能够再添些子嗣就更好了。”顿了一顿,她又含笑道,“婆婆如今待我是极好的。”
“他们担忧子嗣好些年了,这也是你的福分,毕竟有了子嗣仍旧不把儿妇当人看的婆婆可也不少。”牧碧微淡笑着道,话锋忽然就是一转,“算起来,姬恣被安平王妃抓住私.通之事的时候你还没出月子吧?你却是怎么插的手?”
云梦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