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倒是证明了何氏的信心——世妇沈氏小产,罪魁祸首正是雪隐!
沈氏小产的很是古怪,古怪到了连她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但下午偶然遇见了雪隐,傍晚就小产了,虽然雪隐当时也不过是与她行了礼、恭维几句,但沈氏因为身世的尴尬被算计着进了宫,混了这么多年也才一个世妇,满心都指望着腹中的这个孩子出头,再不济将来也有个依靠,如今一下子没了,哪里甘心不拖些人下水?
贴身宫女、内侍,连内司几次按例送东西的人也被她咬住,更别说雪隐了。
牧碧微皱着眉头在澄练殿里问林甲——葛诺因为曲氏之死与挽袂一起被内司在永巷杖毙,林甲就被提拔上来顶了葛诺的差使,这小内侍甚是机灵,倒也称职,这会他正细声细气的回禀着:“奴婢听说沈世妇道她每日里都是沿着长信宫外的宫道漫步的,向来没出过什么差错,偏昨儿个遇见雪御女后不久就出了事情,定然和雪御女脱不了干系!”
“那雪氏可有什么话说呢?”
“据说雪御女辩称她是因为昨儿个到锦瑟殿请安的时候,遇见了何宣徽,邀了她今儿个到定兴殿闲聊了片刻,后来何宣徽有事,她就告辞了,因着景福宫回昆德宫的路上本来就是要经过长信宫的,遇见沈世妇时,她本不想多理会,偏沈世妇嫌她礼行得不够恭敬,喝住了她反复行了四五次礼,又训斥了她一番,这才放她走……至于沈世妇为何小产,雪御女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林甲小心的道。
牧碧微眯了眯眼,道:“右娥英呢?”
“右娥英说一切等太医出了结果再议——只是因为安平王世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太后和陛下将任太医等诸多太医皆派到了安平王府,如今太医院里的太医都含糊其辞……”林甲想了想,道,“奴婢听说沈世妇十分的不依,定要雪御女给没了的皇嗣抵命,在锦瑟殿上还撞了两回柱子,虽然都被人拦了,但右娥英似乎也吃不住她闹腾,这会亲自到和颐殿去,似要请太后做主。”
牧碧微转了转腕上镯子,漫不经心的笑道:“她才小产,竟然就能到锦瑟殿上撞柱子了?这么好的身子怎么就会忽然小产了呢?”
“据说是沈世妇叫人把自己抬到锦瑟殿的。”林甲道。
“可怜啊!”牧碧微没什么诚意的叹了口气,道,“你去留意着甘泉宫那边罢,若有消息再来禀告。”
林甲忙道:“是!”
等他走了,牧碧微吩咐左右:“约束好了咱们宫里的人,这眼节骨上谁若是不安分的想给本宫找事,本宫要她一辈子都找不了事!”
挽襟等人都是一凛,忙道:“是!”当下就忙着吩咐小宫女去各处传话。
牧碧微又凝神想了片刻,忽然问阿善:“欧阳氏死了之后,欧阳家仿佛没受什么牵累?”
“到底欧阳家与高家也很有几门亲戚。”阿善道,“加上欧阳氏死后死无对证,太后就做主到此为止了。”
“到此为止吗?”牧碧微冷笑了一声,道,“恐怕有的人才不愿意呢!”
右娥英亲自到和颐殿了一回,太后如今正为姬恞担心得要命,毕竟宫里皇子公主单是生下来的就各有三个了,右娥英、高凝晖肚子里还都怀了一个,沈氏的这个子嗣,高太后就不是很关心了,只是听右娥英说若当真是雪氏所为,那么自己和高凝晖也未必不能被害,才重视了起来。
隔了两日,安平王府总算传出消息,道是世子已经无性命之忧,高太后就叫才缓了口气的任太医去为沈氏诊断。
任太医不负重望,只略把了把脉,便断出沈氏乃是为却死香所害!并且直言她往后怕都难生养了,听到这个消息,沈氏当场晕厥了过去!只是她晕得快醒得也快,不过短短片刻又挣扎着醒来,也不管旁的,赤着脚跳下榻,就要去寻雪氏拼命,这阵仗吓得四周宫人都是心惊胆战,好容易把她按回榻上,任太医自称宫闱之事,自己一个太医不便插手,就匆匆离开,到和颐殿,大致告诉了高太后,又道:“此香防不胜防,臣以为为策安全,右娥英和高凝晖……”
他话说了一半,高太后顿时焦急起来,红着眼眶叹息道:“如今真是处处出事……”
就让他再辛苦些,到锦瑟殿并承春殿里都请个脉,担心任太医年高,自己反倒累病了,又嘱咐派了软轿与他乘坐。
原本右娥英的位份高于高凝晖,是该先到锦瑟殿里的,只是任太医道自己乏了,按着路途是承春殿近些,就吩咐抬着软轿的宫人先到承春殿。
高凝晖自从有孕之后,处处注意,这次,沈氏小产,她得了消息,正自彷徨,听得任太医奉了太后之命前来,不疑有他,赶紧迎进殿内,任太医带着一身淡淡的药香快步入殿,一副行色匆忙的模样,也不多寒暄,道:“臣奉太后之命为凝晖娘娘请完脉之后还要到右娥英处,还请娘娘伸腕容臣切个脉。”
“有劳任太医了。”因为任太医医术了得又与太后渊源不浅,宫妃对他向来就客气,任太医也早已习惯,伸出二指在高凝晖腕上搭了片刻,又问了几句饮食作息,便拈须沉思不语。
见这情况,高凝晖吓了一跳,连带旁边的鹊丽、鱼丽也紧张起来,鹊丽壮着胆子问:“任太医,咱们娘娘好吗?”
“娘娘一切安康。”任太医又沉思了片刻,这才道。
闻言承春殿上上下下都松了口气,高凝晖又给左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