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那领头少年,“啊”的一声痛苦叫喊,心下已猜想到,方醒这次打出的一拳,必定是打中他了。
我急转过头去瞧看,便见领头少年两手捂按住肚子,欲想往巷内躲去,以此避开方醒的再度追击。
领头少年虽被方醒一拳击在肚子上,直痛得他这时捂肚躬腰的,可他那股子打斗的狠劲儿,却是丝毫未减。当下领头少年心想躲避开方醒追击的同时,左脚这才往前踏出一步,右腿竟是往后蓦地一伸,直往洪作丰的面门,大力地蹬踢了回去。
身在一旁的方醒,可也没有闲着。右脚提抬起起来,几乎与领头少年同时踢出,猛向领头少年的右腰,伸脚便踩踏了过去。
洪作丰先前,整个人被领头少年提背着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可是撞得他心胸闷痛,脱手便由领头少年背后跌掉了下来。此刻,亦然和我一样,人已跌坐在地,一时间也是撑不起来。
洪作丰面对领头少年倏忽踢出的这一脚,当下那还能分出心思去应付。领头少年的一脚,登时直挺挺地蹬在洪作丰的面门鼻子上,即时令到他两眼痛苦泪水与鼻子鲜血,顷刻间如涌泉般狂泻而出。
而方醒伸踢向领头少年的一脚,几乎在同一时间,亦也踩踏中了领头少年的右腰际。
领头少年的一击,虽是蹬踢得洪作丰仰面便倒,血与泪狂奔个一塌胡涂,险些儿即若晕去。但于领头少年来说,他蹬中洪作丰这一下,亦也为他带来了两个身受其害的不利因素。
其一:领头少年本若不伸腿蹬踢洪作丰的话,那么他完全是可以避开方醒踏来的那一脚。其二:领头少年一脚把洪作丰蹬得泪血满面,虽令得洪作丰捂住鼻子绻缩在地杀猪般的喊痛,但却把我这个一向不喜欢暴力,又是极看重兄弟情义的人,彻彻底底的惹怒了。
方醒踏出的一脚力度极大,这一脚,立将领头少年踹得飞了开去,让他整个人撞到小巷墙上,犹似饿狗抢屎般扑倒在地。
可这刻,怒火攻心的我,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然倏速翻过身来,手脚并用的在地一撑,犹似变作一头发了狠的恶狼般,狂然向那名领头少年身上猛扑过去。一下子骑压到他背上,抡起两拳,拳头犹如雨点般击打在他背上。
方醒的出手,可比我凶狠得多了。他刚行近那领头少年,立马便伸出右腿来,瞧住领头少年的脑袋,便是一脚一脚的大力往死里踩。转瞬间,我发觉领头少年本想奋力撑起身的躯体,竟是一动也不动了。
如此这般,我心里不禁悚惧无已。急忙伸出两手,一把即将方醒继而踩下的右腿抱住,颤声大叫:“阿醒别打了,别打了!可是出人命啦……出人命啦!”
那边,刘文涛、刘伟邦、何放以及对方三人,听到了我这句惶然喊叫。当下已然互相撕打个鼻青脸肿的六人,也即惊魂难定的同时停下手来。
顷刻间,你我双方原本呼天喊地的威喝声,蓦忽而止。然后,鸦雀无声的站立片刻,何放这才开口惊叫:“走,阿涛、阿邦快快快。”
我们听到何放颤声叫喊,大家已然惊飞去了九霄云外的魂魄,一下子又让何放的这句话,招回了躯体当中。
我们此时心里虽害怕极了,精神却复转清醒过来,心想已搞出了人命,因而,第一时间,俱想着逃离现场再作打算。我和方醒同时动作,伸手将受伤在地的洪作丰扶起,随之众人不约而同的奔出,头也不回地往巷内夺路狂奔。
灯火昏暗的小巷,也不过五百米路程。可当下,却让我感觉到人生中,似乎从未曾走过,既是如此艰苦难行,又是如此遥远的路途一般。
我一颗心狂了似的暴跳,内心中极度焦虑不安,脑子里无法思考,眼中那领头少年匍匐在地一动不动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我们六人心下慌乱之情,已然到了极点,浑不觉脚下短短小巷,到底奔跑了多久,这才回到何放家门。
何放将家中大门打开,大家迫切地挤拥而入。我走在最后,忙将大门“怦”的一声关上,即转身背靠在门板上,缓缓地将身子矮坐下来。
何放开了灯,他们五人,俱以两手按住膝盖,弯着腰身,正在大气连连急喘,脸上尽显惶惑惶恐的神色。我们互相瞧看,便见除了我和方醒二人外,余下四人脸上俱有损伤。而伤得最重的,可还是要数洪作丰了。
洪作丰这时鼻子鲜血虽然已止,但却又红又肿的,便犹似一只熟透了的小番茄一般,看上去一定是痛得历害。可他,或是由于惊得太过厉害,一时间忘却了痛楚,突然开口问:“麦歌,你看到那个鸟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听了,情不自禁的努力回想领头少年当时被打的那一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再想了良久,又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看着你被他踢烂了鼻子,所以我……我很生气,扑上去骑在他背上打他的时候,他还在拼命的想翻起身来,有两次差点就把我翻倒了。可……可接着,阿醒又上来用脚踩了他好多下,然后他……他就动也不会动一下了。”说到这里,我不禁一脸惶然,转眼向方醒瞧去。
这时,众人的目光,俱都瞧在我面上,听我说了这话,过了好一阵,也没有人开口说话。方醒却突然转身,心情沉重的往屋内行去,伸手把楼梯壁上的电灯打开,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我们这一帮子,一直以来俱以方醒马首是瞻。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