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当服务员把发票递到韩大喇叭手中时,他又指了指餐桌上没有吃光的剩菜:
「打,打,包--,」「是,先生!」韩大喇叭口袋里揣着我买的香烟、饮料,还有那张一百五十元的发票,而手里则拎着打完包的剩菜,走一步退两步地迈下了楼梯,妈妈见状,急忙搀扶住他:
「韩主任,小心点啊,我送你回家吧!」「不,不,不用,x老师,没事,我,我能回家,你给我打车钱吧!」「哎,」走出饺子馆的大门,妈妈立刻掏出一张钞票:
「韩主任,给,打车回家吧!」「谢谢你,谢谢你,x老师!」我和妈妈将韩大喇叭塞进一辆出租车,当出租车突地一声,屁股冒着白烟消失在大街的尽头时,我和妈妈彼此间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我苦笑着耸了耸肩,妈妈则冲着我摊了摊双手,我们会心地笑了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第十九章「妈妈,小时候,我只知道爸爸特有酒量,真没想到,你也这么能喝啊!」当我把东摇无晃的妈妈搀进屋里时,我以赞叹的口吻对妈妈说道,妈妈一听,现出一脸的苦涩:
「我,我,我能喝个啥啊,儿子,妈妈这是硬撑啊,不喝怎么办啊!……」妈妈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她那红通通的脸庞极其可怕地鳖胀起来,她一把推开我,不顾一切地冲向卫生间。妈妈刚刚扑到坐便池上,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呕吐起来,我急忙跑过去,轻轻地捶打着妈妈的脊背,妈妈痛苦不堪地呕吐一阵,然后抬起头来呼呼地喘息着,我将一杯开水递到妈妈的眼前:
「妈妈,漱漱口吧!」「唉,」妈妈叹息一声,接过了水杯:
「哎,儿子,」妈妈草草漱了漱口:
「都是为了你啊!」「妈妈,」我拉着妈妈的手,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妈妈用毛巾擦了擦嘴角:
「唉,养儿子,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儿子,妈妈没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相对象呢!」「哎呀,闹心!」听到妈妈的话,我不禁长叹一声,我最讨厌的事情,便是相亲,两个从未谋面的青年男女,被热衷于保媒拉牵的中老年女人们生扯硬拽地弄到一起,彼此间极不自然地偷视着对方,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而唠唠叨叨的媒人则不厌其烦地相互介绍着双方的家庭、住房、背景、工作、工资、身高、体重、……,哇--,去他妈的吧,烦不烦啊,简直俗不可耐啊!
我可不喜欢这种拉郎配,我更不愿意什么门当户对,我总是认为这样掇合而成的家庭,那不是婚姻,是交易,是赤裸裸的交易,是双方家庭、社会地位、住房等等的变相交易。我不喜欢这种婚姻,我渴望浪漫,我喜欢缘份,我希望真的能有百世修来同船渡,千世修来共枕眠这样的缘份。所以,对于妈妈每次精心安排的相亲场面,我总是推推诿诿,实在推脱不开,便心不在焉地草草应场。
「我不去,」我转身走回屋子里,妈妈一听,立刻嚷嚷道:
「不去,你敢!」第二天清晨,我还没睡醒,便被妈妈不容分说地拽出了被窝:
「儿子,快,快,快点起来吧,咱们得好好地收拾收拾啊!」说完,妈妈将一叠崭新的内衣放置在我的床边:
「快换上,哦,不,先别换,你赶快冲个澡去,」我垂头丧气地走进卫生间,妈妈突然喊道:
「儿子,洗完后,多打点香水啊!」「啊,」洗完澡,妈妈开始武装我,她拿出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可就是永远也不满意:
「哎呀,不行,这件不行,脱下来,……,不行,这件也不行,唉,我光顾着忙工作啦,总想给你做一套新衣服,可是,一直也没有时间去成衣店!」衣柜里所有衣服都被妈妈翻腾出来,扔得满床都是,最后,妈妈总算给我穿上一套她并不十分满意的衣服:
「哟,时间不早啦,咱们还得下楼整整头呢,快点,儿子,快下楼!」当妈妈拉着我的手,风风火火地赶到相亲地点时,对方早已等候多时,妈妈的女同事满脸不悦地说道:
「x老师,你又迟到了!」「唉,我太忙啦,对不起,对不起!」在屋子的一角,羞达达地坐着一位婷婷玉立的芳龄女子,妈妈的同事乐颠颠地介绍起来:
「这位姑娘叫安妮,在科研单位工作,父亲是高级工程师,现在伊拉克搞现场设计呢,母亲在银行工作,……」然后,她又拉起我的手,走到姑娘的面前,将我介绍给姑娘。
「怎么样,」最后,妈妈的同事问双方道:
「同意不同意处处啊?」看看双方谁也不言语,同事的妈妈问我道:
「小子,你先说,处不处啊?」「处呗!」我漫不经心地答道。
「你呢!」妈妈的同事又问姑娘,姑娘偷偷地扫视我的一眼,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好啦,」妈妈的同事仿佛完成了一件无比光荣的大事情,那喜气扬扬的神色,那如卸重负的口吻,好似苏美两国终于达成了战略导弹削减协议:
「好啦,既然双方都同意处处,那你们就出去溜跶溜跶吧,唉,真不容易啊,把我的腿都跑细了,x老师,你可得请我吃饭哟!」「那当然!」妈妈喜滋滋地说道:
「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在妈妈和她的女同事怂恿之下,我极不自然地与姑娘走下楼去,来到乱纷纷的大街上,姑娘蹑手蹑脚地跟在我的身后,我放慢了脚步,以便与姑娘并肩而行,望着身旁的姑娘,平时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