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踏入周国的土地。
在面对双方的威胁时,晏褚当机立断,能做的只有这个选择。
可惜没人听他这个叛国者的话,现在天下和平,周国和姜国早就与周签订了和平条约,二十年之内不会打仗,反而是晏褚的这个做法,单方面撕毁了和平协议,使得大周割让十城,大伤元气。
晏褚一下子就从百姓追捧的英雄,成了彻彻底底的卖国贼,那三万多个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也成为了他叛国的罪证。
所有人都想要杀了他,他们忘记了这个晏家军的小将军曾经为了保护百姓做的一切,他们只相信证据,相信这个曾经的英雄,背叛了他们周国,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
晏老夫人不信,她的孙儿是她和她夫君一手教导出来的,她坚信整个大周哪一个大臣叛国,她的孙儿都不会。
因此现在她跪在这皇城之外,就是想要凭借自己仅剩下的那一些威望,使得自己的孙儿多一分生机。
“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命来。”
一个瘦小的妇人从士兵围起来的人墙的缝隙中穿过,径直冲向了晏老夫人,也人多手杂,也不知道是谁放的冷箭,那个妇人还没靠近晏老夫人,就直接被利剑穿喉,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杀了人了,晏家人杀人了,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原本就沸腾的民怨在那个妇人死后,一下子就高涨到了让人无法控制的程度,那些士兵围起来的人墙,眼见就要被冲散开了。
晏老夫人神色一凛,接连两天跪在宫门外,憔悴的面容,即便是在被百姓砸臭鸡蛋,砸烂菜叶都没有动怒过的人,居然怒了。
刚刚下手的那人绝对不是来帮她的,实际上一个瘦小的妇人,顶多对着她们打几下,扯几下,这一点小痛,晏老夫人也不放在心上,而那个不知名的弓箭手射杀了那个小妇人,这才是把她们晏家的女人放在火架上烤呢。
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晏老夫人更加坚信了孙儿的无辜,这一次,是那些和晏家敌对的人针对晏家的阴谋。
“各位请听我说。”
晏老夫人拄着她先帝御赐的龙头拐杖颤颤巍巍站起身,接连两天跪着,膝盖都肿了,血液流通不循环,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又跪下。
“啪——”
“你说什么?那个害死我们家人的卖国贼是你教出来的,你也得给我们的孩子偿命。”一把烂菜叶砸在晏老夫人的脸上,也不知道这些菜叶是从哪里拿来的,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粪便的味道。
“我晏邱氏,十六岁嫁入晏家。”
她并没有因为百姓的指着,而停下自己的话语声。
“在我十九岁那年,我生下了晏家的长子徇,同年我的公公,死在了和羌国对战的战场上,我二十三岁那年,生下了晏家的次子微和次三子德,次年,我夫君的两个弟弟,死在了原齐国的战场。”
晏老夫人声音宏亮,说话的时候,她并未流泪,只是眼眶泛着红,身子有些颤。
“在我四十五岁那年,我的长子,次子,次三子,次四子以及幼子,都死在了燕国,那一战,他们守住了我们周国北部的边城,那一年,我的四子十六岁,幼子十四岁,两人皆未娶亲,我心痛,但我知道,他们是英雄。”
原本还喧嚣着的百姓,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们似乎从仇恨中清醒了一些,认识到眼前这些女眷,不仅仅是晏褚的祖母和母亲婶娘,同时也是曾经为了保卫大周子民牺牲的英雄的遗孀。
看着那些跪在宫门外,狼狈不已的女眷,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了。
“老子英雄,儿子狗熊,这难道不更可耻吗?”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说了一声,一部分人觉得也对,难道祖辈的功绩,就能掩盖晏褚的错误吗,这些女眷虽然值得同情,可是她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宫门外替那个叛国罪人求情。
“我的孙儿十二岁随他祖父上战场,今年将将十九,他身上有三十四道大大小小的砍伤,其中四刀,差点致命,他是我们晏家唯一的男丁,可是从一开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没有想过要将他好好养起来,从他五岁刚懂事起,就开始习武,多少次,看着他得胜归来,脱去铠甲露出那血淋淋的绷带,多少次,他险死还生,差点就挺不过来,作为祖母,作为母亲,我们比任何人都心痛。”
晏老夫人捶着胸口,这是她的次子给她留下的唯一的独苗苗,她比任何人都心痛,人家的孩子在那个年纪蹦蹦跳跳的玩耍,而她的小虎儿却顶着烈日,熬着寒风,日复一日的跟着他祖父练习晏家家传的武术,每一次他跟着他祖父出去打仗,她从梦中惊醒,她的孙儿出事了,她已经失去了五个儿子,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孙儿的打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