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瘦的身子略显单薄,但两年的时间,确实是长开了许多,这柔美的容貌酷似她的额娘,叫人瞧上一眼,便舍不得挪开。发间简单的饰物,配上素色的一身衣裳,更生出那我见犹怜的病态来。
她望着灰蒙蒙的天,鬓发随风散落,一时之间不知今夕何夕,又身处何处。
愣怔间,肩上被人披上了一件秋衣,“格格,天儿凉了,仔细些身体。”
黎秋回过神来,笑着看了眼这体贴可人的丫鬟,这两年,也只有她是自个儿的知心人……
春画碰触到她微凉的小手,有些心疼又无奈地劝她:“格格,这身子是您自己的,外人再怎么着,您总该自己保重才是……”她犹豫地抬头看了看主子的神色,“明日怡亲王世子周岁,您……”
黎秋闻言不由颤了下手:“画春,我累了。”
“好好,奴婢伺候您休息。”
女孩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被褥里,背对着外头还未离去的丫鬟。
她又想哭了,可发觉自己流不出泪来,只有满心的酸涩罢了。这两年,她为那个人哭了多少回,怕是自己也算不清了。
黎秋不再是那个懵懵懂懂的黎秋。她一日日愈发清楚,对于十三叔,并非叔侄间的依恋,而是生了儿女情长。老实说,看清自己的心后,她不觉震惊,反而松了口气,两人间的缘分像是长久的细水,非起于一朝一夕。她对十三叔的情,是早早种下,如今已然刻进骨子里,只增难减。
黎秋敢保证,十三叔定是也察觉到了什么。自他大婚起,就有意无意地避着自己,可正是这朦胧的回避,越发勾起了她的心中那根弦,就这般不安宁了整整两载。她比谁都清楚两人绝无可能,可让她忘记,让她放弃,又谈何容易?
既放不下他,便深深藏着。
许久未曾见他,好不容易寻着一个机会,她怎么会不去呢……
黎秋朦朦胧胧地睡去,梦里是男人怀抱着他的孩子逗弄,一旁是孩子的母亲,含笑注视着一大一小。
而她,梦里梦外,泣不成声。
“四哥……秋儿,里边儿请——”
胤禛看着府里装饰与往常无二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不赞同地看向身旁的人:“怎么说也是弘昌周岁的大日子,怎的府里这样冷清。莫不是堂堂大清的怡亲王,穷到这等地步不成?”
胤祥轻笑出声,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可不是,人家十年清知府,尚有十万雪花银。不就是四哥你苛待我了嘛?”
胤禛听着这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儿,倒是自省起来:老十三平日里的俸禄是多少来着?嗯……着实没什么印象。
黎秋听着俩人你来我往,不由掩嘴轻笑,抬头时正对上男人那双黝黑的眸子:“秋儿长大了。”也出落得更好看了。他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胤禛被带着换了话题,意味深长地瞧了眼亭亭玉立的女儿:“倒是快的很,明年秋儿便可及笄,是时候留意留意婚事了……老十三,你可有什么——”
“女儿不急……”
“臣弟倒是觉得不急……”
两人都匆忙开了口,少不了一番对视,有些个尴尬。
胤禛没察觉到其中蹊跷,随意勾了勾嘴角:“朕这不是随口一提,瞧你们急得,朕的宝贝女儿,自然要多留两年……”说着,朝胤祥努努嘴,“喏,你家福晋来了。”
胤祥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淡淡“嗯”了一声,摩挲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静静地站着,清俊的脸上不复方才的轻松愉悦。
安瑜向皇帝行过礼后,一双美目自然而然就落在了黎秋身上,客气开口:“这就是秋儿吧……”说着款步上前,亲热地拉起女孩儿的小手,“生得可真好。”
黎秋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僵着手,抽不得又留不得,只得尴尬地冲她笑。
胤祥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滞,拉过黎秋白皙的腕子:“秋儿不是你该叫的。往后还是唤她一声格格妥当些。”
尽管心中波涛顿起,女人脸上倒是不显山露水,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是妾身僭越了,格格莫要见怪。”
“诶,”胤禛虚扶一下,“福晋不必多礼。”一双黑眸威严地转向黎秋,“好不知礼数!哪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荒唐事儿,还不快来见过你十三嫂。”
黎秋这样被皇阿玛当众责难,有些下不了台,倒是生了小性子,别过脸,直直立着不肯行礼。
她就是不要给这个女人见礼。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