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方走出一步,手腕突然被人拉住,她被人一拽,不稳往地上摔去,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越方涵已经压了过来,将她的双手双脚压制住,即便他此时已经虚弱至极,但男子的力气终究要比女子的大,褚鱼被压的动弹不得。
“别想着跑!”
他恶狠狠道:“这里是天兴教的深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跑出去,说不定会被狼给吃了。”
见褚鱼瑟缩了一下,他嗤了一声,缓缓将她放开,咬牙撑着身体艰难起身,屏息调养了片刻,他才缓了过来。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他见褚鱼警惕不安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安慰了一声,只是却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轻呵了一声,又阖上了眼。
褚鱼恼得盯着他,不知不觉便睡熟过去。
燃烧的火堆发出“噼啪”的轻响声,在寂静的山洞中回响,幽黄的火光将他的面容映的有些发红,越方涵摸了摸,难得感受到了一丝热意,
他有些怔然,伸手搭上自己的脉搏,无力、缓慢,弱不可闻,有什么已经在开始流逝。
他眼中不知是喜是悲,颓然失神的看着那个蜷缩在角落处熟睡的少女。
良久。
第二日天将亮时,褚鱼被人突然拽了起来,她迷迷糊糊还未醒,完全没有反应。
越方涵一手钳着她的腕,一手拿着木棍撑着身体,带着她往山上而去。
“方涵!”
褚鱼不知情况,脚下的厚雪踩一脚便陷一脚,二人行走的十分困难。
她见他咬牙前行,整张脸惨白的似雪一般。
她急切喊道:“方涵,你到底要去哪?”
“你!”
她还是担忧起来,“你看着很不好,你是不是受伤了?”
越方涵脚下一滞,攥着木棍的手又紧了几分,停下不过一瞬,他抿紧了唇,拉着她继续前行。
褚鱼原本想挣扎的手,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
二人一路走的既缓慢又艰难,越往前,山上的风便越大,天上开始飘下了雪花。
雪窸窸窣窣的随风落下,落在二人身上,白雪飘了满发,原本的乌发被染白。
从天光到日暮到夜深,二人走了将近一天,褚鱼早已冻得没了知觉,越方涵拉着她走,她便走,拉着她停,她便停。
天边渐渐开始泛起了青光。
他偏头看着近在咫尺落满了白雪的顶峰,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了笑意。
他拉着褚鱼,突然开口说话,沙哑的声音几乎没了气力,被响起的脚步声一点一点打断。
“今日,是三十啊!”
褚鱼呆滞着没有反应,好半晌才反问道:“什么三十?”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江湖之人,都喜欢过的岁除。”
他缓缓道:“今夜,人们应当都会守岁吧!”
她这时才明白过来,他说的三十,竟是除夕。
从她随章岷出谷,至此竟已经过了四月,她回想着离谷前的情景,回想着这一路行来二人情意的变化,回想着她终于找到了爹爹阿娘,感觉这一路竟已有数年之久。
天色已经开始泛白,一丝光亮穿过乌云暗空,穿透无边的囚禁,刺向向往的晴空,绽放光芒。
越方涵松开了一直紧拉着褚鱼的手,他面色色淡淡的看着她,声音浸着冷意,漠然道:“你可以走了。”
“什么?”
他缓缓脱下身上的大氅,披至她肩头。
“找你的爹娘,还有章岷去吧。”
褚鱼抿着唇看他,眼中泛起怒气来。
他语罢,扶着手中木棍,转身往峰顶缓缓走去,虽然一步一踉跄,却步伐坚定。
褚鱼看着他的背影,缓缓退了两步,而后便往山下奔去。
天色明亮更甚,日光千丝万缕透过浓云。
朝霞如倾洒的五彩墨染,晕明了天际。
云中飞来青鸟,“啾啾”鸣叫,振翅飞过天际,隐入山林,迷迷蒙蒙的雾气散去,现了如水墨绘染的落了白头的绵延青山。
朦胧犹如置身仙境。
“娘,果真如你说的,这儿的景色,很美!”
他怅然看着脚下的万里山川,绵延无尽的尽头,天地连成了一片。
一轮红日终于挣破日空从东山缓缓升起,犹如有仙人将金粉洒落凡尘,染了白头的绵延青山被笼上了一层绵延金光。
柔和的日光倾洒在他面上,苍白的面色不再,为他晕了淡淡薄红,他眼角眉梢拢上了笑意,唇角轻勾。
转身看着陷在雪地上的二人一路同行而来的脚印,他轻轻笑出了声。
眼前的天地变了方向,天在倾覆,地在翻倒。
他睁眼看着被染了红霞的无垠天空,一丝殷红的血从缓缓口中滑落,落入他的鬓发之间,天空一片雪花飘落,落在他轻颤的眼睫上,瞬间洇成了水珠,沿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