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回神时,就见自己正站在医院的手术室前。
她身上穿着初中制服,因为淋过雨的关系,浑身都在滴水。
瞧见这幅景象,她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记得自己为什麽在这里,也记得这时候发生了什麽事。
她不过一愣神,就见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正站在她面前,脸上满是抱歉与哀伤的表情,小乔没细听他说了什麽,只觉得浑身力气一下子被抽光,忍不住瘫软在地上。
这是她初中时,身为缉毒队队长的父亲带着母亲出门,却遇上了仇家报复。
她母亲头部中弹当场死亡,父亲则受重伤在加护病房昏迷不醒,家里就剩她和年幼的弟弟,那一刻小乔只觉得她的世界都崩塌了,黑暗吞没一切,令她绝望悲伤得恨不得立马死去。
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
那是她人生里最痛苦的时刻,即便重新经历一遍,仍然撕心裂肺,疼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
“同学,还好吗?”
温润的声音忽然自顶上传来,当她抬头看去时,就见一个有着温暖的、彷佛能治愈一切的眼神的年轻医生正朝她伸出手。
手里是一杯热可可。
“喝吧,会觉得好一点。”他将可可塞进她手里。
那就像是无边黑暗里乍然出现的一道光,一丝温暖,是她这个将被痛苦淹没的人,想要迫切抓住的稻草。
小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能就此记住这个人那麽多年,明明他当时也不过是几句安慰,一杯热可可,可她偏偏记住了,然後再也忘不了。
她记得他的声音清润似林间溪水,缓缓地、温柔地淌过人的心头。
也记得他的眼神温柔,温和地看着她时,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眼里的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然後小乔抬眼,看见了站在他身後,那正对她露出慈爱微笑的美丽女人。
她简直不敢相信,猛地站起来往那人面前走了几步,颤颤地伸出手,嗓音嘶哑地喊了一句:“……妈?”
“小乔。”美丽的女人温声开口,依旧是很多年前那温柔的模样。
“妈……”
小乔又喊了一次,然而母亲的身子突然像风一般往後飘,小乔迈开步伐急切地想要追赶,却见母亲一下子沉了脸,清澈温柔的眼睛里满是严肃与担忧。
她说:“小乔啊,快醒来!”
小乔一怔,周遭的一切随着她母亲的话音落下忽然静止。
只有那些呼喊不断袭来。
“小乔,醒醒!”
“快醒来!”
“小乔——”
小乔吸了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
然後她看见了顶上简诚的脸,以及他慢慢松了口气的神情。
她呆了一会,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落叶堆上。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整个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怎麽了?”
简诚扶了她一把,“这林子古怪的很,刚刚那阵白雾吹来,差点把你的魂魄吹走。”
小乔瞪大眼睛,“啊?”
她这才发现,除了她以外,简缘和景越也都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昏迷不醒,而那个叫霜颜的妖精则跪坐在景越身旁,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脸色阴沉。
她说:“是梦魂引。”
简诚闻言蹙起眉头,“这里怎麽会有梦魂引?”
霜颜抿起嘴唇,没有说话。
小乔问:“梦魂引是什麽?”
霜颜看她一眼,“一种能将人困在梦里的术法,而且还是最痛苦的恶梦。”
只见景越俊朗的脸上表情扭曲纠结,像是正在经历什麽巨大的痛苦似地,霜颜抓着他的手愈握愈紧。
小乔皱眉,“那该怎麽办?”
“只能等他自己醒来,这术法原本就是在惩罚那些犯了错的神仙,将他们困在梦中,不断重复经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却怎麽也醒不来,要从梦里走出来少说也得花上百年的时间,甚至就此沉沦在梦里再也醒不过来的人也不计其数。”
小乔瞪大眼睛,“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一个办法。”霜颜垂下眼睛,看着景越脸上愈发痛苦的容颜,轻声道:“只要有人愿意进到受困者的梦里,将他从恶梦里带出来,只是……这个人必须与受困者的恶梦有关,且进到梦中後,也有可能一起被困在梦里。”
她抬手,纤细雪白的手指抚上了景越紧皱的眉心,将冰凉的温度传递过去,她轻声说:“我去把他带回来。”
她曾经希望他堕入最黑暗的深渊,可在真正瞧见那样脆弱易碎的他时,她又觉得尘封在寒冰底下的心,开始疼了。
眼里蒙上一层浅薄的雾气,又在转瞬间凝结成冰,消融在那双美丽的冰蓝色眼睛里,她将手指移开,改而握住了他的手。
“我会把景越带回来,至於缘缘,”霜颜抬头看向简诚,有些迟疑地说:“我想她应该不是被困在梦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