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据。”
黄粱缄默,他出神地望着墙上扭曲的影子发呆,喃喃低问:“我,是不是妖?”
云润生豁然看向他,以为自己听岔了。但看着黄粱极力忍耐的困惑和绝望,他知道他没错。
黄粱是妖?
“无稽之谈。”
云润生心绪复杂,逗他玩吧!
“哦。”黄粱抹了把脸。
云润生不知黄粱遭遇了什么才会问出这种怪诞之事,他将手掌搭住黄粱的肩膀,沉重的力度让颤动的肩膀渐渐平静,起伏不定的心跳终于回落,紧绷的身躯放松。
黄粱吸吸鼻涕,无骨头似得软软依着墙壁,懒洋洋露出一抹笑:“道长是我见过最厉害的高人。”
“不敢当。”
“你说我不是妖,那我就肯定不是。”
云润生诧异不已:“你一个大活人,为何有人说你是妖?”黄粱和他朝夕相处一月之久,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妖气。黄粱的气息和人类一样,除了藏着小秘密,其他没什么怪异。
“人心肮脏,无奇不有。”黄粱嗤笑:“打死我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天降横祸到我头上,且是如此荒诞可笑的事。”
云润生脑补了豪门恩怨。
“明明亲眼看着我长大,却不信我。”
黄粱眼眶又红成兔子,抬手不停的擦眼泪,情绪再次失控,哭声却不似之前的压抑,反倒像是无辜的抱怨,向心中亲近之人倾诉、发泄心声。
“别人三言两语给我扣上妖孽的罪名,呜呜……他立马就信了……难怪那么多人骂他,一点不冤枉。我是他亲生的骨肉,他竟然不信我……”
“他想弄死我,真的……那么毒,糊涂可笑。”黄粱泪如泉涌,又开始抖个不停,哭地开始打嗝。
云润生不难想象他所遭遇的灾难有多么戳心,往往使一个人精神崩溃的伤害都来自至亲之人,身死可以不怕,怕的是死在以爱为名的残忍之下。
“那些人让恶魔遮住了心眼,干的都不叫人事。你不把他们当人看,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
“说来容易,做起来太难,父亲以前最疼我,有好东西都会第一个给我,我那些兄弟姐妹谁都比不上我得宠。他说过会一直保护我,有他在一天,世间没人胆敢伤害我一根头发……”黄粱哭啼啼的控诉,愤愤揪起一把乱糟糟的头发给云润生看:“道长你看,我爹说话不算话……我受这么多苦,头发掉了一路,说什么君无戏言呜呜……他就是罪魁祸首啊……”
君无戏言?云润生揉了揉泛疼的眉心,一早便知这哭包出生不凡,但没想到这么狠。
“他简直疯了,想喝我的血!想吃我的肉!”
黄粱猛地站起身,气喘吁吁:“他是真的认定我是妖怪。”
“他要吃了我。”
“为了长生!”
抽泣声响彻在厨房,呜呜咽咽的啼哭莫名让人心酸又压抑。
云润生忍耐住涌上心头的闷痛,过去的往事应该早就释怀,未想到万般情绪此刻被牵引而出。
“如果父母变成行尸走肉的僵尸,除了生吃人肉再没有别的意识,甚至,他们朝你伸出魔爪亮出獠牙。该如何抉择?”他不认为一个正常人类会忽然有吃人肉的念头,除非他已经不是正常人,甚至,不能算人。作为过来人,他很同情黄粱,却无法替他做决定。
黄粱惊疑不定地看向一脸平静的云润生。
只听云润生用毫无起伏地音调自语道:“结束他们的生命。”
黄粱瞳孔一缩。
“想活下去,唯有如此。”他毫不意外对方的惊惶,选择本无对错,但看意志够不够坚定,自己选的方向,哪怕前方再无光亮,闭着眼睛也要走完。
眼前哭鼻子的家伙还是个小孩子,不,十六岁不小了……那年,他似乎十六岁还未满。
云润生无声的弯起嘴角,似笑非笑。他直视黄粱无措躲闪的眼眸,幽幽叹息:“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黄粱茫然抬头,与他目光对视。
“永远逃下去,逃到看不见的地方隐姓埋名。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父亲从小教育他男子汉要勇于承担挫折,面对难题不能选择逃避。但他却想告诉眼前的人,有时候选择逃避也不错。
黄粱低头,沉默的抗拒,虽然他一直在逃,可这并非所愿。
“等你足够强大,回去博弈。”
想与命运对抗,谈何容易。
云润生怜悯的抹掉对方脸颊的一窜眼泪,手指停在对方脸侧,白皙的脸颊顿时多出一道红印,“你得明白,生吃人肉喝人血的那个才是妖。”
咚——
黄粱狼狈的连退几步撞到墙上。
云润生垂下手:“抱歉。”
贴着墙的黄粱气息紊乱,冷汗湿透了后背。他脑中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竟有种云润生所说一切都是真实,眼前的男人让他看到了晦暗的一面,嗜血的曾经。
这是一个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