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祈王刚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又出了个隋王,皇宫里坐着那位究竟有多少兄弟和儿子?兰澈愈发觉得皇子天家的事不可理喻,一脸嫌弃表情赫然。
楼明夜看看沙漏,挥手放黄昏去继续睡觉,一根精致小巧的竹筒递到兰澈面前。
“什么玩意?哨子?”兰澈接过竹筒就要往嘴里放,瞬间被楼明夜抢下。
“你敢放嘴里,信不信明天就成干尸?”楼明夜三指捏住仅有手指长短粗细的竹筒,一端朝向桌面,拇指在竹筒另一端轻轻一扣。
哧——
一声轻响响起的同时,一抹银光闪过,噗地射进桌上的茶杯里。兰澈眼睁睁看茶水由澄净的琥珀色变为黑色,不过短短弹指间。兰澈嘴角抽动,干笑道:“这是……暗器?”
“防身用的。”楼明夜略一点头,对被毒污染的茶水见怪不怪,“你不会功夫,难保在外面遇到危险。胡椒粉之类终归不是正八经武器,留些好用的小东西在身边,至少能多些逃命的机会。”
兰澈左右为难。
收吧,这东西看着实在危险,万一她手一欠按错了,照着自己来一发可怎么整?
不收吧,毕竟是楼明夜送她的第一样东西,不要脸一些说以后可能算作定情信物,拒绝的话实在太伤人——当然,伤心的肯定不会是他。
权衡利弊,兰澈还是咬咬牙收下,万分小心谨慎地将竹筒放进巴掌大的半旧荷包里。收好竹筒,她又黏着楼明夜教她欠下一天的字,全然没有去睡觉的意思,楼明夜也没有拒绝,抽出那本手抄书继续教她识字。
猓刘大勺端着药走到门口,被丁管家拦住。
“主子今晚还没喝药,可别因为这一耽搁病再重了。”刘大勺忧心忡忡。
“今晚的药就省了吧。”丁管家朝书房内看了一眼,默默关严房门,把刘大勺拉到稍远处,“晚上兰澈没回来,少主让亭阁去看看。亭阁半开玩笑说了句不愿去,谁知少主竟动了气把他呵斥一顿,还有些发病的征兆。亭阁让少主先服了几颗凝心丸。”
刘大勺有些急:“亭阁这糊涂孩子,那凝心丸楚神医不是说非到逼不得已尽量不吃吗?药性上有冲突不说,吃多了还可能适得其反,他怎么就不长心呢?!”
丁管家摆摆手示意刘大勺小声,面露无奈之色:“亭阁也是没办法。少主非要去大理寺一趟,总不能让他带着病去吧?”
为什么楼明夜非要去大理寺,刘大勺显然是清楚的,与丁管家对视一眼,各自一声叹息,一脸无奈。
兰澈并不知道楼明夜究竟有什么毛病,她只记得每天楼明夜都要喝药,那种闻起来就很苦涩的浓药。另外,有时她会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尽管显得更加像是天上下来的谪仙,可那种带着病弱感的脸她并不喜欢。
她更希望楼明夜健健康康的,做个无论何时都能罩着她的主子。
有楼明夜这种皮囊漂亮还会拔剑吓人的主子在,兰澈在大理寺行走起来更加底气十足,就连之前不敢踏足的仵房,如今也有了八分胆量独自去送饭。几次接触下来之后,兰澈发现萧贰也没那么可怕,不过是他对那具干尸的迷恋痴情,怎么想都难以接受。
至于温彧……
据说受到某人投诉值夜期间喝酒酣睡,被大理寺卿以玩忽职守为名扣了一个月的俸禄,额外判一个月单独值夜。
对此兰澈深表同情。
然而她再也不敢去陪温彧值夜了,楼明夜会挑起眉梢露出危险笑容不说,她也的确有几分忌惮那有姓无名的囚犯,直到脖子上指痕消失后几天,她还能清楚记得窒息濒死的痛苦感觉。陆伯说,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兰澈唾了一口,死不承认。
岂止十年?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些江湖人士扯上关系了好吗?!
当然,温彧例外,毕竟他如今只是个狱卒临时工,已经算不得江湖人士。
或许是出于连累她受到袭击的歉意,温彧自那晚之后对兰澈越发体贴,每天稍有时间就会主动去厨房帮忙,所有力气活全部包揽。陆伯看着温彧殷勤模样,不道谢,反而见了鬼似的嫌弃:“没出息的小子,当年怎就出了那些风头?”
温彧腼腆一笑并不反驳,继续挑水扫地劈柴,偶尔发呆,也是看着兰澈愣愣出神。
不过除了干活之外,温彧也是有不小用处的,譬如说他总是能打探到一些新鲜消息,让兰澈一刻生而八卦的心总能得到满足。这些消息里,也有一些是和睿王、祈王或者楼明夜有关的。
比如,刚才温彧无意中提起的消息。
“九香,鱼雁楼的头牌,就是之前睿王世子和姚国公争抢那个,前段时间死了。”温彧吃着兰澈额外赠送的腌萝卜,惋惜叹口气,“真是个漂亮的女人啊,难怪会被争来抢去。老人都说红颜薄命,果真如此。她被送去睿王府才多久?也就是半年多的光景吧?还没怎么享福呢,人说没就没了,死相还那么吓人。”
睿王与姚国公的恩恩怨怨,纵火案牵扯出的是是非非,一切都随着姚国公被皇帝降藩一等而告一段落。可是在兰澈心里,始终对这件没有得到公平处理的案子耿耿于怀,不由多了几分关注。
“九香是病死的?你看见啦?”兰澈坐在台阶上,托着腮歪头问道。
温彧嚼着脆生生的萝卜,一耸肩又一撇嘴:“王府那边说是失足坠井淹死的,可九香原来在鱼雁楼的几个姐妹坚称她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