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忘了?薛贵人的爹,是薛翰林啊。”
翰林一堆笔杆子,崇文轻武, 其中以薛翰林为首, 平日里与德昭有不少过节。
皇帝哼一声,“前朝的事搅到后宫来,闹个没完没了,烦。”
夏公公垂首侍立。
薛贵人新宠得恩,虽然宫里的日子还长,但她的荣宠,约莫已经到头了。
皇帝又想起什么, 问:“德昭那边有折子递上来吗?”
夏公公摇头:“没有。”
皇帝:“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夏公公:“王爷没让太医近身,用的是府里养的大夫, 但是依太医远远瞧望,这几日气色好多了,估计不日便能彻底恢复。”
皇帝松口气,“下个月宫中有宴会,传德昭一起罢。”
花房。
因为薛贵人的事在前,为了避风头,幼清尽可能地减少外出走动,那日自福榕宫出来后,说不担心薛贵人报复是假的,后来听说薛贵人在皇帝面前哭委屈,她着实提心吊胆。
只是后来再没有什么动静,她渐渐地也就放下心来。
刘公公被调到其他房,据说是夏公公亲自发的话,自此花房无人再敢背地里使绊子。
福榕宫的事虽然告一段落,但那日薛贵人的话却传得满宫都是。
“睿亲王府的小侍女?不会吧,放着好好的王妃之位不要,干嘛进宫当女官啊!”
“就是说啊,据说王爷为了能娶她,不惜得罪皇上,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换的一旨婚书,换成是我,赴汤蹈火都要嫁。”
“不会是仗着自己那张脸,想要得到更大的荣华富贵吧?不嫁王爷,难不成,她想嫁……”
幼清站在门边,听得屋里宫女们讨论得热火朝天,面上神情一丝未变。
随行的小宫女听不过去,出声呵斥:“你们不去干活躲在这里作甚!”
宫女们惊慌失措,忙地就要散去。
幼清忽地出声:“站住。”
宫女们面面相觑,半跪在地上,心中七上八下。
幼清冷冷开口,“方才你们是在说我吧?”
宫女们屏住呼吸不敢回应。
幼清冷冷的视线扫过她们的头顶。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时候越是退让容忍,就越容易让人钻空子。
她平缓的声音温婉沉着,随意指了个人:“宫规第五条是什么,你背出来。”
宫女:“宫规第五条……擅传流言蜚语者……死罪……”
幼清点点头,“很好。我作为一房总管,自当监督手下内侍宫女的德行,如今你们德行有亏,自行领罪罢。”
宫女们吓得发抖,纷纷上前抱住幼清的腿,“姑姑,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们一次。”
幼清看了看涌在跟前惊慌哭泣的宫女们,弯下腰轻轻掰开她们伸过来的手,“饶了一次就会有下次。”
宫女们拼命摇头,“绝不会有下次。”
幼清本意并非真要以死刑罚之,没人会为这样的小事就要喊打喊杀的。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自己看着办。”
宫女们自觉掌嘴。
幼清不想再看,挥挥衣袖转身离去。
走出很远的距离,依稀能听见掌嘴的声音,幼清想起昨夜做梦又梦见小时候的情景,母亲处罚犯了错的奴婢,也是罚她们掌嘴,事后却总会让她拿着膏药前去慰藉。
恩威并施,才能收服人心。
母亲总期望她以后能够独当一面,挑得起管家的大梁,不至于在夫家被欺负。
幼清想,她是不能满足母亲的期望了。
宫女见她停在茂盛大树下,负手在背,迟迟未有反应,不由地出声:“姑姑?”
幼清回过神,丢下一句:“取些玉伤膏送过去。”
宫女一愣:“是。”
至宫廷宴会那日,花房早早地将各处摆设花草安置到位,为防纰漏,按例,幼清身为花房总管,应该亲自在宴会外面候命。
夏公公传命:“姑姑辛苦,在花房歇息,派两个小宫女前去候着即可。”
幼清明白,大概今日的宴会德昭也会来,若是碰面免不了尴尬。
她乐得清闲。
宴会人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也多,花房的人被其他房借了一大半,幼清回到花房,四下清净,她想起前些日子西域送来的奇花,来了兴致捣鼓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大概是随身侍女回来了,幼清下意识吩咐:“将银剪子递过来。”
剪子是递过来了,只是那双递剪子的手,一看就不是女人的手。
幼清警惕,接过剪子的瞬间,来不及回看,就已经手执剪子抵在那人的脖颈上。
“难道还想再杀我一次吗?”德昭笑得苦涩,声音有些发哑。
幼清见到是他,有一刹那的失神。
他憔悴了很多,脸上一圈胡茬,瘦得不成人形,她差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