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苏家的院子里曾经也种满着这样的栀子花,可惜爸爸死后,妈妈英若敏就连根都铲除了,一片叶子都没有留下。
真是没想到这野外竟然还会长这样成片的栀子花,估计到了六七月开花的时候,这里一定很香很香吧。
如果爸爸是六七月来给爷爷上坟的话,闻到了这里的香味一定也会和自己一样感到惊奇吧。
可惜现在不是六七月,要不然就可以用栀子花来做这个花环了,带着几分遗憾,苏芊艾拿着花环,伴着暖日微风,踏着碎步,准备顺着原路返回。
返回的时候再一次恋恋不舍地往那片栀子花枝叶瞧去,谁知这一次她却有了个意外的现——在栀子花丛中竟然摆放着一个和自己手中差不多的花环,做花环的花和自己手中的颜色差不多,花上还沾着闪眼的露珠,看样子应该是早上才从附近摘下来做花环的。
苏芊艾仔细瞧了瞧花环后面,并没有看到高高突起的土包,她这才放心了——不是坟,也不是像自己一样用来祭奠亲人的花环。
不过她还是往四周左瞧右瞧了一回,确定这周围就自己一个人后,涌起的童心让她决定去捡那个花环,准备一起拿着摆到爷爷的墓碑前。
只是拿起花环后,她才现花环背后竟然是一个矮矮的墓碑,吓得她连忙将手中拿起的花环一扔,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连忙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不住的拜着,口里念着自己不是故意请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一边拜着,苏芊艾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手脚贱。
这个墓碑很矮,后面只是一个微微突起的小土堆,土堆上也长满了栀子花枝,四周也都是一米多高的栀子花枝,要不是细看的话,一般人都不会现这里还有一座这样小小的坟墓的。
心有余悸的苏芊艾急急地拜过几回后,赶紧去把自己扔开的花环又捡过来,按照先前的样子端端正正地摆到墓碑前,只是在摆的时候,一不留神她看到了墓碑上方的小小照片,让她不由得愣住了,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女人很白很瘦,眼窝深陷,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忧伤感。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的样子!
苏芊艾眉头皱成一团,眼着照片使劲地想着,只是想了许久也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
看这墓碑石上郸藓,就知道这个碑立了有些年头了,而自己重生也不过是半年多的事情,也许是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她,脑中还存有点滴印象吧。
苏芊艾微微地摇了摇头,敲了敲自己什么也没想出来的脑袋,想转身离开,只是强烈的好奇心又鬼使神差般地让她上前去移开了花环,去看墓碑上的文字。
当那两行简单的文字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突然被雷击中了一般,僵立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
墓碑上简简单单地刻着两行字:“爱妻陈兰陵之墓,不德夫苏呈庆携爱女苏芊艾泣立”。
苏芊艾的脸变得像雪一样白,嘴唇也开始哆嗦起来,手中的两个花环都再次掉到地上,她却浑然不觉。
不德夫?苏呈庆?爱女苏芊艾?
天,这墓碑竟然是自己和爸爸一起立的!
那,那这坟墓里躺着的,是妈妈?
那个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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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芊艾想起了爸爸临死前没说完的那句话:“陵陵,我……”
难道爸爸口中的陵陵就是这个陈兰陵,自己的亲生妈妈?
已然被惊呆了的苏芊艾在墓前站了半天,脑子有慢慢回过神来,开始思考问题。
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妈妈叫陈兰陵,竟然被爸爸安葬在这里,怪不得这周围种满了栀子花,怪不得爸爸每年都要到这里来给爷爷上好几次坟!怪不得爸爸有条件也不愿意来开这里!
原来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啊!
苏芊艾慢慢蹲下来,缓缓地伸手过去抚摸那块小小的墓碑,再一次细细地读着碑上的字,“爱妻”“不德夫”几个字深深地了她,让她的眼中不由得蓄满了泪水。
看来爸爸当年是真的很爱很爱妈妈,只是为了个人前程又不得不舍弃了爱情,负了妈妈,由此愧疚了半辈子。
那满院的栀子花不就是爸爸对妈妈的思念吗?怪不得那些无辜的栀子花会在爸爸死后被人连根拔除。
再次扫视这周围的地理环境,目光又再次落到那小小的墓碑上,苏芊艾的视线再一次模糊,她眼前一直晃动着一个大大的“泣”字,她甚至能看到爸爸蹲坐在这矮墓前轻声陪着妈妈说话的情形,爸爸的眼中含满了愧疚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石碑上的妈妈的相片,撕心裂肺。
妈妈活着的时候,他不能为妈妈做些什么,在她死后,也只能把她悄悄藏在这荒山的一角,只能给她修一座不起眼的坟墓,一个矮矮的石碑,偶尔找个借口偷偷过来抚慰一番。
也许这样做,只是不让家里那个女人伤心吧,都已经负了一个女人了。
人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爸爸临死前说的那句“陵陵,我……”,也许是一句对着妈妈的相片说了千万次的“陵陵我对不起你”吧。
苏芊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以前她在心里总是有些怪爸爸,怪他的优柔寡断害了两个女人一生的幸福,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同情起爸爸来了。
很多时候,人一旦做了某个决定,哪怕是错了,也要坚持着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