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恭声回道:“太子和一众大臣都已回来了,柳,柳翰林还跟着秦统领在外头寻人。”
周承棠听着这一句,只觉得心下那股子气更是难以抑制,若不是母后先前所言,只怕她这会就该不管不顾到柳予安的跟前,问一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了?围场之中这么多禁军都在寻人,他做什么要这般积极?
难道他不知道,如今这燕京城的流言蜚语有多么难听吗?他在外头寻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替她考虑几分?但凡他的心中有她一二,也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周承棠想到这,却是再也难抑心中的气闷,她取过一旁案上的茶盏狠狠砸落在地上…等到那瓷盏发出碎裂的声音,她才稍稍平了心中那口气,却是又过了一会功夫,她才看着宫人问道:“外头就没有寻到霍令仪的半点踪影?”
宫人先前被周承棠的做法唬了一跳,此时却是过了有一瞬的功夫才回道:“据,据奴打探,的确如此。”
待前话说完,她是缓了下语气才又重新回道:“外头的雪太大了,山坡又比较滑,大统领不知道底下是副什么情景也不敢让众人都下去寻人…估计今夜是寻不到扶风郡主和李首辅了。”
周承棠闻言,先前一直紧绷着的面容此时却缓和了几分,就连紧紧握着扶手的那双手也跟着松开了几分。她重新端坐了身子,眼是朝那跳动不止的灯火看去,那个山坡这么高,霍令仪这么摔下去只怕不死也得重伤,何况天寒地冻的…周承棠想到这,只觉得心下仿佛有热流滑过,一夜的功夫,能发生的事太多了。
最好,他们永远寻不到霍令仪。
最好,霍令仪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宫人一直未曾听到周承棠说话,便偷偷掀了一双眼帘朝人看去,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漏进了几许寒风,打得这营帐中的烛火跳动不止…宫人看着那火光打在周承棠的面上却有几分晦暗不明的样子,尤其是她眼中的那一抹疯狂更是令人心头大骇。
只是等到那烛火重新归为平整,周承棠面上先前的那一抹神色也尽数消散。她重新低垂了一双眉眼朝宫人看去,面色如故,声音也没有多少变化:“你重新去外头打探,若有什么消息便及时来禀告本宫。”
柳予安的事,她日后自然会与他好好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霍令仪,只要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柳予安又怎么可能还会再记得她?
…
山坡上。
雪下得实在太大了,众人手上握着的火把没一会就被风雪熄灭了。秦大统领身披斗笠,一双眼是朝底下看去,他们如今正身处半山腰,可底下却还是望不到尽头…原先扶风郡主的马匹就是在这山坡上头,所以他们就一直在此处寻找着。
只是风雪太大,原先的痕迹已尽数被抹灭。
他们根本就查不到现在李首辅和扶风郡主是在什么地方?或许是被埋在这白雪底下,或许是坠落山崖…
因此他们一路找寻过来格外小心翼翼,生怕错漏了什么地方,断了他们的生机。
随侍上前来与他禀告:“大统领,山崖距离此处还有不少路程,属下也已派人去寻找了…只是山崖下也被大雪覆盖着,根本就探寻不到什么踪迹。”更何况,如今火把被风雪熄灭,他们要在夜里寻人,实在困难。
秦统领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话中意,他皱着眉心,面色也有些不好。
不管是扶风郡主还是李首辅,都是天大的贵人,何况先前又有天子那话,他们自然要极尽全力去寻找。只是他们寻人已不知有多少时辰,雪天本就难行,即便再好的体质,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也坚持不住…他看了看四周的将士,此时都已面露难色。
许望舒正站在秦统领的身边,自然也察觉出了他面上的难为。
他顺着秦统领的目光朝那些将士看去,想了想便开口说道:“这样吧,大统领不如分两批将士,一批随我们继续去寻人,一批先去歇息,等过几个时辰再来更换。”
秦统领听他这般说,思索片刻便也应了。他召来随侍,让人去安排,而后便又看向许望舒,口中是又跟着一句:“世子爷不若也去歇息吧?”寻了这么久,即便是他们这些将士也抵挡不住,更何况这些文弱书生了?
许望舒闻言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他什么都未说,只是朝身边的霍令章和柳予安看去,风雪覆盖了他们的面容,此时早已看不出他们平日是个什么模样了,只能从他们的面容上窥见那未加掩饰的担忧…许望舒看着他们这幅模样,心下是叹了口气,口中是道:“令章、信芳,你们也先去歇息下吧。”
柳予安闻言也未曾回头,他只是看着底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累。”
他虽然说不累,可声调里的疲态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自打先前来寻人,他便不曾有一刻的停歇。
他不知道晏晏是在什么地方。
他只知道多停歇一会,寻到人的时间便又得晚上一刻。
柳予安想到这,一双眉眼便又透过风雪往底下看去,素来温润的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