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大衣口袋里,陈萱有些羞涩,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魏年握牢,陈萱悄悄说,“外头人来人往的,这样可不大好。”
“行啦,咱们正经夫妻,谁还敢说什么。”
陈萱刚想说,夫妻是假哒,魏年已经戴上自己的呢料礼帽,带着陈萱下楼去了。
陈萱回到帽子店时,正遇上魏银过来,魏银听陈萱说是跟魏年出去吃饭了,不禁打趣,“二嫂跟二哥出来住后,真是越来越甜蜜了。”
“阿银你是大姑娘家,可不能说这样的话。”陈萱见店里的欧式小圆桌上放着一卷卷起来的硬版纸,眼睛一亮,“可是画好了?”
“拿来给二嫂你看看。”魏银把画的月历牌给陈萱看,陈萱赞道,“这西洋画法儿,就是跟年画儿不一样,阿银你画的人,竟跟真的一样。”
魏银笑,“这就是简单的素描,没什么的。”
小李掌柜也说,“比照片上的还像真人哪。”
陈萱同小李掌柜道,“阿银可是跟着法兰西国留学回来的老师学的画画。”一边看一边点头,“可真好看,阿银,这是比照着谁画的?”
魏银说,“是我们画画时的一个小姑娘,林老师的邻居,家里有些困难,林老师时常叫她过去课上做模特给我们画。按时间给些工钱,我画时问过她了,她也是同意的。”
“人家既是靠这个挣钱,咱们也得给人家钱的。”
“说好给她一块钱。她可乐意了。”
陈萱想了想,跟魏银说,“先前阿年哥说,现在有人用拍照的月历牌了。可我看照片拍出来,都是黑白的,不如彩的好看。你这画的就挺不错,尤其这画儿上还带着咱家的帽子,这个最要紧。对了,还有件事,虽说是给了钱,她也愿意。我再问一问阿年哥,要不要写个契之类的。毕竟,嘴上说的不如纸上写的。”
魏银点头,“成。二嫂你要没意见,剩下的十一章,我也按着这种类型画了。”
“就这么画吧,特别好。”
陈萱是晚上咨询的魏年,要不要跟那月历牌上的模特姑娘立个契约,魏年听着就一块钱的事,心里没当回事。不过,魏年并没有小看此事,而是同陈萱说,“这是应当的,洋人就特别重契约,咱们商家也最重信誉。你说的对,还是立个契,虽然只是一块钱的事,也清楚,省得以后有麻烦。”
陈萱点头,拿出准备好的纸笔,“这契要怎么立,还得阿年哥教我。”
当晚,一人教一人学,陈萱把契立出来,第二天回老宅找魏银,准备让魏银和那位模特姑娘看一看这契,若是人家姑娘没意见,双方就签了。给魏银做模样的女孩子叫燕儿,家里姓孙,人也识字,听魏银说,以前家里也是富户,就是摊上个不靠谱的爹,抽起大烟来,把个家业都抽尽了。孙燕十五六岁的模样,人生得极水灵,孙燕此时并没有穿自己半旧的棉衣,而是魏银自照相馆借来的洋装,美容院的人正在给孙燕化妆,边儿上魏老太太魏金李氏都在瞧稀罕。陈萱也跟着瞧了回稀罕,简直是大开眼界。美容院那两个手巧的女子,刷刷几下子就把孙燕的脸颊抹的又白又润,还不显突兀,眉毛先用刮眉刀修过,再用眉笔描的弯弯细细,柳叶一般,眼睛明亮有神,鼻梁挺直,嘴唇上涂上点唇膏,那小巧的嘴巴就添了几分陈萱形容不出的娇艳。魏老太太直念叨,“这嘴也忒红了。”
美容院的一位女子笑,“老太太,这是现在最流行的点唇膏啦。”
还有一位为孙燕涂指甲的女子道,“美指油和点唇膏都要红的才好看,这是现在的流红啊,老太太。”
陈萱由衷的说,“这么一打扮,跟电影明星似的。”
美容院的两位女子听这话极高兴,赞道,“少奶奶好眼光,这位姑娘模样生得好,就是电影明星这么漂亮的也不多见啊。”
“你俩也会打扮人,你们这手可真巧。”虽然陈萱自小的教育就是,爱打扮的女子不正经人。可自从到了北京,她开了眼界,见识也与以前的这种根深蒂固的教育不一样了。陈萱是个诚实心性,她明白,没人有是不喜欢美的。在这一点上,男人女人都一样,这无所谓正经不正经。就是陈萱现在出门,也会认真的修饰自己。所以,遇到会打扮的女子,陈萱也不会口是心非的说人家不好,而是有啥说啥。
“少奶奶一看就是没光顾过我们店里,要是少奶奶有空,只管过去,少奶奶和贵府小姐都是这样的美人儿,打扮出来一样好看。”两个化妆女子果然十分高兴。
陈萱笑笑,就瞧着这俩人为孙燕忙活。
待她们忙完,陈萱把契约给孙燕看过,孙燕年纪不大,却是个极细致人,仔细的看过契约后方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红手印。魏银把钱结给那两位女子,其中一个特意拿了张名片给陈萱,陈萱客气接了。二人提着一只放着许多奇奇怪怪化妆品的箱子告辞而去。
接下来就是孙燕做模样,魏银照着画,过程其实挺枯燥。魏老太太魏金都没有再看了,李氏去厨下做饭,陈萱既然过来,就跟着李氏一起到厨下忙活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