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信念真的可以支持你好久好久。
那片昏暗的湖水,一直有个闹鬼的传言,方圆十里的人都知道每天夜里,这湖中便会穿出一阵阵女人抽泣声,哭声夹杂着童谣,像是唱给她幼小的孩子。那种声音婉转而哀怨,伴随着风飘得很远很远。
她已经被关在这个潮湿的地牢里差不多二十年了,已经完全变了样子,满脸疮痍,破烂不堪,没人知道她是谁,就连看守她的人都简称她为疯女人。
她的双手,脖子,都被锈迹斑斑的铁链捆着。束缚在一根深深钉在地底的铁桩上。她与蜘蛛,蛇共眠,饿了就以这些东西为生。在别人眼里她早已神志不清,她在这个窄小的牢房里徘徊了二十年,寂寞,孤独,唯有夜晚的时候才看得出点人样。
那是她的孩子,在她怀里的那捆稻草,被她护得紧紧的。唱着歌谣,哄他入睡。
“她还在唱吗?”穿着黑衣的老者走过潮湿的暗道。
“是——夜夜都这样”年轻的守卫毕恭毕敬。
男人走了过去,站在牢房外,流露出惋惜的神色。
“你这又是何必呢?早点说了就可以免了这些痛苦。”
他在那里矗立了好一会,可女人好像听不见,依然自顾自的。男人识趣地离开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每一次都几乎走的是同一遍流程。这样的对牛弹琴,他却乐此不疲。
但他始终注意不到他走后的那个眼色,女人盯着他的背影,憎恶至极……
七月天的夜,闷热,潮湿,空气就像凝胶般粘稠。
三更已过,君莫思从怀中抽出那枚翠色的玉佩,慢步走向窗边,对着月光反复搓揉。这是他义父唯一留给他的物件了。
随着推门声响,身披红纱的女子悄悄进入房中。
“我就知道你没睡”她朝莫思走去,手里的酒坛砰砰作响。
“天气太过燥人,睡不下去!”
“是人睡不下去,还是心睡不下去?”女子看向莫思手中的玉佩。“一些东西注定是留不住的,你别再想那么多了!”
“咯!”女子将酒坛扔到他手上,干脆的碰了一下“一醉解千愁”说完倒头豪饮。
莫思也灌了一口,抿了抿嘴唇,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惨淡的神色。
“惜诺,这些时日多亏你的照顾了”
女子放下酒坛,素色的脸颊上泛起几分浅浅的红晕。
“你这是什么话?当初若不是你出手相救老娘可能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如今你在我天策府邸,小住几日,又能算的了什么麻烦!”
惜诺望着漆黑的夜空,听着院落里嘈杂的蟋蟀声,神色渐渐暗淡下来。
“话说,你明天真的准备走吗?”
“嗯”莫思点了点头“让我去长安找李文叔叔,是我义父死前的遗愿!”
“那好吧。”惜诺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反正我明天也要进长安面见李承恩将军,就顺便同路咯!”
她把空酒坛向下倒了倒,轻蔑一笑,随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莫思目送她离开,然后迅速扒开袖子,刚刚灼烧般的痛觉他一直忍着,手臂上的那块胎记好像越来越大了。